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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顾玉荀董夜白 > 236 另一个世界
 
她抵抗的动作顿住了,眼眶里散出热潮来,''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很多人都在我耳边,不断的提醒我,你不过是在利用我。''

''那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重要吗?''她讪笑,从他胸口上抬起头来看他,''你在楼下的话,已经很好的验证了大家说的一切。况且……''

''你都已经要去美国了,从此,我们……彼此不相干……''

他眼神更暗,像灰尘布满眼眶,找不到一丝丝光亮。

好一个……彼此不相干……

''既然如此,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们随风消逝就好,何必再去在乎真真假假,不是吗?''

他笑,唇角和语气里全是苦涩,''玉荀,你真洒脱……''

他就做不到。可是……

''可是,我很欣慰。''

这样,至少在没有他的日子,她也能让自己好好的。

这样,就好……

如果,这辈子他再睁不开眼,在另一个世界,他也不用那么担心。

她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如此百转千回,只知道他那句'欣慰'让她难受得不能自已。

她的不纠缠,她的不死缠烂打,让他欣慰……

可不是?干脆,不给他添麻烦,他是该觉得欣慰的!

''那么,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顾玉荀冷眼看他,声音更冷了些,''既然我可以这样洒脱,那也希望董总您也洒脱一点。''

说罢,不给他反应,就用力掰开了他的指甲。

董夜白也没有再缠下去,松了手,让她走了。

门,'砰'一声重重关上了。隔着厚重的门板,他能听到她难受的呜咽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像一只受伤小兽的悲鸣。

他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久久的,看着那扇门,不曾闭上眼。

翌日。

一大早。顾玉荀在卧室的洗手间里干呕。

她不敢发出声音来,一张脸惨白,连眼泪都呕了出来。

连孕吐也是随着心情而来的吗?就在昨天,她都没有这样夸张。

查看了下裤子,没有血迹,心里才松口气,去母亲卧室里吃了孕酮,这才出来。

大厅里,没有他的踪影,电视已经关了。

他还在睡着吧?

不受控制,顾玉荀推开玉寒卧室的门看过去。

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心,一下子也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样。她懵在那儿,脑海里有短暂的空白。

而后……

汹涌而来的是伤感。

他,已经走了吗?

就这样去了美国。

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眼泪,突然越流越多,她就像个傻瓜一样呆站在门口,任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

怀孕后,连情绪都敏感得不受控制。

''为什么站在这儿哭?''

突然,一道声音从后响起。紧接着,腰上一暖,一双长臂从后将她拥住。

她一震,惊愕的转过脸来看他,''你没走?''

''以为我走了,所以哭了?''她颊上的泪,让他心疼。

抬手给她擦眼泪,动作充满柔情。

她说不出话,也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他的温柔,更是哭得惨兮兮。

董夜白叹气。

这样的她,叫他如何放心离开?

''别哭了,乖。我说了,要住两天,今天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要住两天……

只住两天而已……

也就是说,明天……明天一到他就真的走了……

一时,哭得更厉害了。

董夜白更紧的抱住她,安抚:''我刚刚去买了早餐,别哭了,先吃早餐。''

''董夜白,如果我留你……我这样哭着留你,你可以不走吗?''

他狠狠一震。

双臂勒紧,恨不能将她整个人嵌进生命里一样。

玉荀……

请原谅他。

他好怕……

好怕有一天,他连这样拥抱她的力气都不再有。

他也怕……

怕和他母亲一样,一睡再不醒来,却为难了她……

''对不起。''他沉沉的开口,呼吸重得像是心上压了千金巨石,''美国之行已经是既定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被打乱。''

沉闷的哭声,像一记响雷,在他胸口响起。

一下,一下,沉痛的压着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那么困难。

董夜白情难自禁的俯首去吻她的泪眼。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抗,而是乖顺的闭上眼,任他柔情的吻落下来。

如果……

就要分别,那么……这最后的一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

摒弃掉一切,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计较的珍惜。

董夜白怜惜的吻,从眼睑一路吻下去,吻到她被眼泪打湿的鼻梁,再到唇瓣…枝…

她轻轻颤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而后,睫毛抖动,她扬起小脸,唇瓣微张,苦涩而主动的迎合上他的吻。

显然是太惊讶她如此的举动,董夜白高大的身形微一震,下一瞬,迫不及待的将吻加深。

这一个吻,像是要吻到地老天荒。

他一手带上身后的门,一手摁在她肩头,激狂的将她压在门板上。

被这个吻感染,她难耐的哼出声,双手攀紧他的脖子,身躯朝他贴上去。

董夜白呼吸也重了,身体的热度灼得他浑身难耐。

怀里的她,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似水柔情的瘫软在他怀里,他根本没有半点自制力。

大掌难耐的探进她的睡衣里,把住了她柔软的丰盈。

那冰凉的温度涌上来,她倒吸口气,打了个寒颤,理智一下子回笼过来。

孩子!

她的宝宝还那么脆弱,是经不起一点折腾的!

''不……别这样,我们不能……''

她呼吸还是乱的,有些喘。却胡乱的摇着头,拒绝他。

董夜白眼神很深,离得很近的距离看她。鼻尖,几乎贴着她的。

她能感受到他绷紧的身体,和呼吸里传来的痛苦。

''我们不能再继续了……''顾玉荀将他的手缓缓从衣服里抽出来,她还有些站不稳,只能用力握着他的手,支撑自己。

董夜白眼里有失望。那么浓郁,毫不掩饰。

她心疼、难受。

但眼里全是坚决。

''既然明天之后,我们就各不相干,那么,从现在开始……就适当的保持距离吧。''她沙哑的开口,顿了顿继续道:''否则,我会觉得我很贱……''

最后那个字,咬得很重。

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他眼神暗下去,伸手将她抱住了,''好,我们不做!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呢喃着,话到后来越来越轻,轻到像是自言自语。

还能这样抱着她,于他来说,已经是上帝给他不幸的生命中最大的恩赐。

早餐,是他在楼下买的豆浆、油条和薏米粥。

两个人都安静的吃着,心里各有心思,自然是索然无味。

顾玉荀默默的将薏米粥和油条推到一边,不敢碰。孕妇不能吃薏米,前几天她在网上就仔细查过了。

油条又太油腻,她怕吃到吐。

''怎么光喝豆浆?你不是喜欢楼下的薏米粥吗?我特意让老板少放了些糖。''董夜白率先开口和她说话。

她苦涩的抿抿唇,又啜了口豆浆,才回答:''每个人的喜好都会变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喝薏米粥了。''

就像以后……

也许,终会有那么一天,她不再爱他,不再想他,不再念他……

只是,真的会有吗?

''才几天而已,口味就换了?''

她看他一眼,眼神悲切。

还不等他回应,她很快又移开了,意味深长的道:''别小看几天,短短的时间往往可以改变很多事。''

''比如呢?''

''比如……''她将吸管从薄唇间吐出来,视线只低低的看着那乳白色的浆面,幽幽的回答:''能让爱变成恨,让念变成嗔,让痴终成怨……''

餐桌上,瞬间沉默了。

他拿着勺子的手,僵在那,有很久都没有动,只掀着眼皮静静的看她。

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闪烁着复杂暗沉的光,胸口堵得像是随时都能断了呼吸一样。

最终,他闭了闭眼,将气息调得顺畅了,才问:''今天还是去医院吗?''

没有接她的话,不敢接她的话……

''嗯。''她回得很简短。

''一起。''

''哦。''更淡漠了。

像是磕在僵硬的冷石头上,但是,他并没有沮丧。反而是笑笑,伸手将她不小心含到了嘴角的发丝撩到耳后,''那快喝吧,喝完去医院。''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

自然得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隔阂,自然得让她热了眼眶。

''对了,还有件事……''

他顿了一下,看看她,才道:''下午我想去看看玉寒,没经过他的允许穿了他的睡衣,总要和他说句谢谢。''

''不用了,我替你转达就好。''

''不,亲口说的会比较有诚意。''他却坚持。

顾玉荀没再说什么了,隔了许久,她才清幽的补上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他勾唇,''求之不得。''

到了医院,和董夜白在电梯里分别。还没进病房,就见好几个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的往母亲的病房里赶。

心,陡然一沉。

出什么事了?

''病人出现室速,立刻准备急救!''医生一声喝令之下,紧接着,几名护士将病人从病房中推了出来,送往急救室。

''妈!''顾玉荀惊慌的跟上去,''妈!''

连唤了两声,病床上的人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顾祺云脸色惨白,像是气管漏了一样,一下一下重重而艰难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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