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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尹若薇冷玦 > 第313章 殷雪华的童年
 
见殷至达从里面出来,都停了话头,赵妈妈轻声轻气地问:“睡着了?”见殷至达点头,才又说,“没事的,就让雪华在我们家过两天,过两天等她把事情都给忘了,再把她接回去好了,她就是被吓着了,也怪我,孩子们玩就玩嘛,我瞎叫个什么劲?让阿梅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我跟阿梅也解释清楚了,没什么大事的。”

殷至达并没有说话,只是扯动了一下嘴皮,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达哥,喝一杯不?”男人比划了一下杯子,向殷至达问道。其实,这男人的岁数要比殷至达大上好几岁,只是在这村里,自从殷至达参军转业回来,当上治安队队长后,在大伙都是“达哥、达哥”这样称呼他的,渐渐的,成了对他的尊称,他也很是受用,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拒绝,赵妈妈就抢先说了:“达哥才不喝你这种掺水酒呢,是吧,达哥?”她说着,把视线从丈夫的身上转移到殷至达身上,“厂里很快就又要招季节工了,到时候可一定得给咱们家留个名额才好——”

“你这娘们,净是想些麻烦达哥的事。”男人很快就打断了他家那位想要给他谋差事的话。夫妻俩一唱一和是表演得夫衣无缝。

“留个名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有消息我再告诉你。”殷至达胸有成竹地说,然后话题一转,又说,“我们家雪华,这两天就麻烦你们了。”

“这是哪儿的事,三孩子本来就是玩在一块的——”

“好了,那你们忙。”殷至达说完,也不客气,就象个领导一样往自家走去了。

当他回到家中,走上二楼时,就见程美梅正坐在厅里看电视,等着他回来,就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孩子睡了?”程美梅轻声问着。殷至达伸手抓住她白嫰的手,轻轻地搓揉着她的手背,深邃墨黑的眼眸,满是柔情,实在是让人无法把他和那个扼杀人命于双手间的极恶男人无法联想到一起来。

程美梅禁不住闭上了双眼,不让自己去回想身边爱人会有的狰狞面目。虽然他们是共犯,她有那个狠心,也是绝对下不了这个手的,她只要想到,就会浑身发软,直打颤;寒意一股股地从心里泛出来。

或许这也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区别吧?他总是那么的意志坚定,思路明确,不若她的忐忑,也不给她犹豫退缩甚至反悔的机会。当然这也许是跟他不曾经历过十月怀胎之苦,不明白过程中的心理变化,所以可以不产生感情的如此冷硬吧?也就可以是这样的坚定了。

是什么样的魔力让她听从了他的做法?她已经记不得了。她的心绪紊乱,没法掌控自己的心神。她只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罪恶已经把他们绑得那么的死紧。形成了罪恶的共同体。

她现在只能仰仗着他了。她是那么的需要,需要他的软语细言,需要他来温暖她浑身的冷颤,需要他的鼓励他的肯定,抚平她内心的疙瘩,让她平心静气。而他,也总是能知道她的需要。也就是在这时,耳边又一次传来了极其轻柔动听的男中音:

“梅,我知道,我又让你受难了。你是心里不痛快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是吧?雪华的事,一点都不怪你。没事的。很快的,这些都是会结束的。雪华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打她比打在你自己的身上更难受,是吧。孩子本来就是要管教的,该打的时候就得打,该骂的时候就得骂,这没有什么的,我们都是为她好的,是不是?我知道没有人会怪你的。就是那事。”

当他说到这里时,明显地感觉到程美梅浑身抖了下,使紧捉住她的双手,象是要给她力量,见她稍稍平复些,才又说:

“也没有人会怪我们的,我们也是为了孩子们好,让孩子过困苦的日子多受罪,你看看赵文斐赵文静两个孩子,想要点什么父母都给给不了。

国家要实行计划生育,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是国家政策,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这样的,难道我们还养不起几个孩子吗?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你说,有多少人家能比得上我们家?多少人家里能有电视机?别说是彩色的,就是黑白的,村里都没有几户人家能有是不是?可是我们要是违反了国家政策,生下来的孩子都留下来,我的工作就没了,你说没了这工作,我们还能干些什么糊口?你不会耕田吧?就算我们能耕田过日子,可是村里有我们的田吗?没有。那我们就没法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别说现在的生活,就是温饱,都很难说,我们家以前是什么状况,你也是很清楚的是不是?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孩子有好的生活而已。所以我们这样是对的。”

殷至达权威地下着结论,不知何时,他的一双厚实的大掌已抚上了程美梅略显苍白的容颜,捧住了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不张开双眼与他对视。噙泪的眼,对上的是一双温暖带笑的眼,给她传递着温暖与勇气。接着,又听到那好听的声音继续往下说道:

“但是,梅,管教孩子,也一定在有耐心,老打老骂,以后她就皮了,就不会再听咱们的了。咱们要慢慢来,不能急,你说如果连打都不怕了,我们还能用什么来管教住她,让她听话,成为一个好孩子呢,是吧?——”

“喔,不是的,我不是想那样打她的,”程美梅慌乱地打断丈夫的话,因为又再想起一件害怕的事而浑身发抖,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恐惧表露出来,“不是的,是她自己说昨晚梦见有个妹妹了,他们才玩家家酒的,我是害怕呀,她把话都告诉赵家两个孩子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呀?我是怕这个,心里越想越怕,手不由自主就加重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把她打成那样的,你说昨晚咱们才发生的事,要是马上就被人发现了,那我们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后果会很严重的,我一点都不想去坐牢,至达!”说到最后,程美梅是紧紧地搂住了殷至达的脖子,轻声地啜泣了起来了。

“没事,宝贝。”殷至达轻唤。“真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就是出事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知道吗?”殷至达轻拍着程美梅的后背,由着她轻声哭泣,许久,听到她的哭声渐歇,他才轻轻拉开彼此间的些许距离,轻哄着,“好了,不能再哭了,坐月子的人是不能哭的,把眼睛哭瞎了可怎么办?不想看到我们俩慢慢变老的样子了?我们还会有孙子呢,知道吗?”

程美梅没有言语,只是乖乖地趴在他肩上,静静地呆着。

“要不然这样吧,”殷至达沉吟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说,“这回你好好地把身体养好了,养结实了,孩子的事,我们缓两年再说吧,把身体好好的休养好,到时候咱们上县城好好地玩一转,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咱们也一年多两年的都没去过县城玩了,把你困在家里,也让你烦了,是不是……”

夜,就是在这样的宁静中度过的……

这样的事情不断在脑海中出现,历历在目,就如昨日,有时竟让伊若薇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是真是假。这样的事情已经烙印在殷雪华的骨髓之中,无法抹去,此时再去带进身为这一世的伊若薇的记忆之中,恐惧被激发后的记忆的爆发,让她有种重回到过去,似是亲身感受,亲临其境。

她觉得自己被抓进了一片迷雾的森林中,走不出来。

“贡贡……”宁静的卧室里,冷玦感受到伊若薇极度不安稳的睡眠,她总是在不断地辗转反侧,似乎是在经历着什么无法言语的痛苦,就是他想要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都不行,她就有如要脱缰的野马,不喜欢被人束缚般不断地挣扎站。他改去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想要把她唤醒,只是让她更加的皱紧了眉头,更加不安的摇晃着脑袋。

“薇薇……”不停?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脸,久叫不醒,原本还是很淡定的冷玦也无由来的一阵心慌,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因而拍打在脸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起来。

“干嘛?”终于,一直感觉在梦中深陷无法走出来的伊若薇感觉到脸颊上因为他的拍打而疼痛地蹙起了眉,有着被吵醒后的不悦,沙哑而又低声地叫着。

“没事,我刚刚一直看你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所以就想把你叫起来,可是不管我怎么叫,你就是不起来,我就有点担心了。”冷玦小心地说着,一双黑眸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如星辰般的耀眼光芒,直而专注地停留在他的脸上,观察着看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喔,那,没事,要不然,就睡了吧。”伊若薇仍在迷糊着,作着那样的梦让她觉得很累,浑身的无力,可那样的梦似乎有着某种引力一般,昏昏沉沉的又要将她吸进去。

“薇薇,明天?,又或者是我安排出一天的时间来,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冷玦仍是不放心,小心地问着。

“嗯,”伊若薇含糊地应着,又问了一句,似是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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