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寓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寂静。
路淼淼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见她低头看着浩浩出神，忍住没开口询问。
等到了十字路口，前方红灯，路淼淼回头瞟了一眼，“浩浩睡着了？”
“嗯？”季悠悠回过神，“嗯。”
路淼淼见孩子脸色有些苍白，睡着了还皱着眉头，“浩浩不舒呼？”
季悠悠食指轻轻描慕着他的轮廓，无奈地笑道，“贪嘴吃坏肚子了，还有点发烧，这几天都蔫蔫的。”
路淼淼了然，但见她这幅模样，不止是在心疼孩子，她撇撇嘴，压低声音，“怎么，舍不得离开？”
季悠悠摇头，“没有，就像你说的，彼此冷静比较好。”
路淼淼还想说什么，前方通行，她只好先安心开车。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车库停下。
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吵醒了浩浩，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妈妈。”
季悠悠边进电梯，边亲了亲他的脸颊，“乖，我们到了，回去就睡。”
路淼淼朝他眨了眨眼，逗他，“小帅哥，几天不见，好像没有那么帅了噢！”
浩浩吐吐舍头，“才没有。”
“真的，哪个帅哥会像你这样没精打采的，蔫得我看了都犯困了。”
浩浩哀怨的小眼神唰唰地飞过去，“我只是有点不舒呼！”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呀，要不然你生着病，干妈吃饭都不香了。”路淼淼伶牙俐齿的。
浩浩抿起嘴角，轻笑，点点头，又往季悠悠肩窝蹭了蹭。
在电梯里和她拌了几句嘴，浩浩不困了，回到熟悉公寓，心情变得轻松许多，又上蹦下窜起来。
季悠悠把行李拎进屋放好，走进厨房烧水。
路淼淼给浩浩分享最近新进的零食，两个人瘫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咔哧咔哧吃得响。
季悠悠倒了两杯开水出来，俯视着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需要忌口，你又带着他吃这些乱七八糟的。”
路淼淼和浩浩对视一眼，笑了笑，又齐齐抬头看季悠悠，两脸无辜。
季悠悠跟着坐下，不耐其烦地叮嘱，“不能吃太多，吃完这些就不能再吃了，等会儿还要喝水。”
浩浩眼睛弯弯，乖乖点头。
路淼淼在一旁看着，啧了一声，“你看，还是回我这住着舒呼吧，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季悠悠瞪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里零食大礼包从不间断。”但心里却不可否认，现在回到这里，比呆在偌大却窒息的别墅里好。
“来，喝水。”季悠悠把水杯递给浩浩，另一杯递给路淼淼，“喏，你也要喝，天气这么干燥，容易上火。”
路淼淼咕噜咕噜喝几口，突然感叹，“我们在这喝温开水，他们却躲在哪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喝酒，真是潇洒。”
季悠悠一顿，压住眼里的幽深。
路淼淼舒舒呼服地往后躺，“现在可以说说事情经过了吧？”
季悠悠没回答，反而看向浩浩，“困不困？”
浩浩摇头又点头，见妈妈招手，从干妈身上跨过去，扑到她怀里。
季悠悠把他抱在怀里，又看向路淼淼，“你洗完了吗？没洗就先去。”
路淼淼看出她眼中的意思，什么事都等浩浩睡着后再谈。
“行，那我先去洗澡，出一趟门冷死我了。”她说着，起身往卧室走。
季悠悠抱起浩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温柔哄着孩子睡觉。
等路淼淼洗好澡，吹干头发出来，再客卧找到了季悠悠。
此时她已经哄睡着了浩浩，把他放回床儿上，自己坐在床沿守着。
路淼淼走过去瞧了一眼，拉她出来，季悠悠轻手轻脚掩上门，跟着路淼淼回了客厅。
路淼淼坐下又起身，进了厨房，出来时一手拿着红酒，一手两只高脚杯。
季悠悠盘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毯子，盯着缓缓注入杯中的红酒，双眸失神。
路淼淼把酒杯递给她，“来，碰一杯。”
季悠悠接过，杯口碰了碰她的杯身，什么话也不说，一饮而尽，路淼淼挑眉，也干了。
季悠悠揉着太阳穴，突然倾诉起来，“就这两天开始，他的态度变得很反常，对浩浩变得很冷淡，对我也是。”
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皱起眉头，“也不是完全没了耐心，但是是默默地关注关心，藏着掖着的，他做这些的时候能感受得到他的犹豫和烦躁。”
季悠悠说得混乱，路淼淼也听得迷迷糊糊，她也跟着蹙眉，“意思是霍总突然变了，你问他也不肯说，所以就闹僵了？”
“差不多。”季悠悠给两人倒了酒，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路淼淼摸着下巴仔细琢磨，“我相信霍总对你和浩浩的感情，如果说他单方面突然冷淡，一定是碰上了和你们有关的事了……”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托口而出，“别不是浩浩的身世吧？要么听了谁的挑唆，或者道听途说误会了什么？”
季悠悠很平静地看着她，似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真的？”路淼淼有些意外，“所以霍总已经知道浩浩的身世了？”
季悠悠抿了抿嘴儿，神色复杂得让人辨不清。
客卧里，悄悄站在门后偷听的浩浩眼神闪了一下，而丧气垂下头。
季悠悠摇摇头，“绝大可能是有关浩浩身世，但他了解到的程度，我不知道。”
路淼淼啧了一声，“那夏安然呢？”
“她？”说到这个人，季悠悠又开始烦躁起来，她眯起眼，笑意不达眼底，“她说我跟浩浩太亲密了，催我们要是个孩子。”
路淼淼满脸黑线，“这个女人是想霍总想疯了吧！怎么哪哪都有她！”
“那霍总呢，他什么态度？”
“他说不急。”季悠悠微微启嘴儿，声音轻飘飘的。
路淼淼松一口气，又狐疑地盯着她，“那你呢，你什么反应。”
“我当着霍长临的面和她撕破脸了，要把她赶出去，结果霍长临去送她，也算是狠狠打我的脸了。”季悠悠轻笑。
路淼淼不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因为浩浩而失控了，沉默了半晌，她组织好语言，“其实理智一点，你应该忍住气别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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