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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臭水沟

如果说有些人唱歌是凭技巧, 那么另一部分人唱歌就是凭感觉。

辛懿恰好是后者。

辛懿刚开口,低头的叶展眉就抬起眼来。

这女孩的嗓音得天独厚, 沙哑与空灵的完美交替,妩媚和天真的复杂同体。

辛懿唱的是一首由男歌手唱红的民谣, 男女选手都经常有人挑战,可无一例外的陷入窠臼,要么是唱不出原唱的意境,要么完全成了明星模仿秀。

但台上这个一袭简衫的姑娘, 却生生地唱出了另一种味道, 不逊于原唱的,贴上了她个人标签的味道,并且怡然自得。

从她开始吐第一个音,直到手指扫完最后一个音符,她的目光始终是放空的——在这三分钟里, 她百分之百地拥有了这个舞台。

辛懿正在鞠躬, 身子还没直起,就听见台下略微沙哑的女声问:“之前的参赛经验空白, 是没填, 还是没有参加过?”

“没有参加过, ”辛懿如实答,“《寻歌》是我第一次参赛。”

叶展眉身子靠近椅背:“是吗, 一点都不紧张?”

“不紧张。”

“为什么?”

辛懿拎着吉他,一笑:“因为唱歌的环境比这个人多,嘈杂的时候多了去了, 习惯了。”

展眉眉头动了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吉他:“吉他是你的吗?”

“不,是个朋友的,为了比赛借来的。”

“有些眼熟,”叶展眉说,“总觉得这把吉他在哪里见过。”

赵砚之插嘴说:“这吉他有点年份,不过市面上也还算常见。”

展眉扫了他一眼:“我说的不是吉他的型号。”

“那是什么?”

展眉挑眉,懒得同他细说的模样,重新看向辛懿:“为什么来参赛?”

辛懿想起,庄景安说过的“叶展眉这个女人,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起”,在这样的女人面前装模作样毫无意义,她索性直白地说:“想出名,想有平台做自己的音乐。”

台下的几个音乐人相视一笑,还真是……够直接。

在这种场合里,十之八九的参赛者都会说自己是想圆音乐梦想,还真没几个姑娘敢像她这么直截了当。

“你觉得你够格吗?”叶展眉问。

换了其他小姑娘怕是要被天后这赤裸|裸的嘲讽吓哭了。

可辛懿没有,比这难堪的场面她都见过,这算什么?

她不卑不亢地答:“要舞台经验的话,我有。要唱歌天赋的话,我也有。如果说缺什么,我想可能就是阿眉老师您说的‘教科书’,没有导师交过我专业技巧,我缺这个。”

这话,当初是叶展眉出道时候怼那些质疑声的。她当年从地下乐队出身,一曲走红之后,怀疑与鄙视的声浪层层,她握着最佳金曲的奖杯在镜头前说:“对歌手来说需要天赋、灵感、经验,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教科书。”

那个镜头至今已经快二十年了,叶展眉没有想到台上的小姑娘会援引她的话。

叶展眉没有再问,手指搓着纸页,随意地说:“打分吧。”

辛懿站在台上,可以看见台下每个评审的表情和动作,她捏着吉他,手心有隐约的汗渍。

说完全不紧张也是假话,倘若真止步于此,她拿什么脸去面对骄傲的自己?

连着两个评审毫不犹豫地亮了绿灯,叶展眉没有抬头,随手一按,也是绿灯。

第四个评审见状,很快跟上,四个绿灯。

晋级了。

辛懿正要松一口气,却看见一盏刺目的黄灯亮了起来。

是赵砚之,他最后一个评分,却按了黄灯。

黄灯意即“保留意见”,虽然不至于影响辛懿的晋级结果,却传达了他的意见:他觉得她还不够格。

叶展眉的余光看见了黄灯,抬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看了赵砚之一眼,红唇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没有说话。

赵砚之则像没有察觉似的,低头在参赛表上写着什么。

“恭喜晋级。”工作人员说。

辛懿朝台下评审鞠躬,抱着吉他打算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叶天后的声音:“等等。”

她回头,便见叶展眉面无表情:“这琴的主人名字是三个字吗?”

辛懿愣了下,终于还是点点头。

“没事了,下一个。”展眉却没再追问,低头翻开报名表。

她居然能通过一个半新不旧的吉他就认出背后的庄景安?可是从庄景安对她的评价来看,他可不怎么待见这位天后。

辛懿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条报喜的短讯。

过了没一会儿,手机震了,辛懿以为是他的回复,站在路边随意地摸出来一划,却是陌生号码。

“下一轮开始是一票否决制,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如果想顺利晋级,今晚六点,睿意酒店2103,一个人来。——左右你晋级与否的人。”

天色正要暗下来,辛懿拿着手机看了好几眼,才确信这不是玩笑,是正儿八经有人想要“潜规则”她。

万里长征才刚开始,居然就让她遇见了个坑,还是个跳不过去的坑。

面前的快车道上车流滚滚,鼻子前隐隐约约的尾气呛鼻,辛懿单手拿着手机,拇指按动,打下两个字,好的。

*

睿意酒店,2103房,门口亮着“请勿打扰”的灯。

辛懿伸手敲了敲房门,门居然就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室内灯光昏黄,从门缝里看不见半个人影,只能听见音响里流淌的钢琴曲。

辛懿推开门,悄无声息地将太阳镜盒子扔在脚边。

人走进玄关位置,余光立刻看见了正倚在酒店房门后,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

赵砚之。

他大概是刚刚淋浴过,半长的头发全部梳向脑后,露出一张油光水亮的奶油小生式的面孔,太阳镜总算是除掉了,露出一双昏沉迷醉的眼睛。

“来了啊,”赵砚之一手系着浴袍的腰带,勾唇笑了下,眼角眉梢都是早已就料到的神色,“我知道你会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辛懿挂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的笑在室内暧昧的光线下有隐隐约约的挑逗。

赵砚之转了下脖子,略带痞气地说:“因为我俩是一类人,我懂你。”

辛懿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在小众圈子里有些号召力,但跟叶展眉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至于他为什么说他们是一类人,她还不确定。

赵砚之见她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大方地答疑解惑:“你的报名表上没写毕业学校,上台表演毫不怯场,说是比这混乱的场面都见过……如果没猜错,之前是从野场子里唱出来的,是吗?”

辛懿微笑,眼角弯弯:“……所以呢?”

“所以我知道你有多想站到阳光里,站到聚光灯下,你比谁都想红,想出名,”赵砚之一边说,一边朝前慢慢地靠近辛懿,抬起右手,食指沿着她披散的卷发若有似无地擦过脸颊,“我们是一类人,只有我懂你,只有我能帮你。”

见辛懿不说话,赵砚之又说:“显然我猜对了,不然你怎么在这里呢。”

他不过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在穿了高跟鞋的辛懿面前不相上下。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人也离她越来越近,随着靠近的步子左手将房门随手一推——门是自动吸力的,本就不需要费劲去关。

辛懿先是盯着他蠕动的唇,又瞥了眼他推门的手,突然嘴角一弯,笑了。

“可惜你猜错了,我只是不习惯我在明,敌在暗,所以来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

赵砚之闻言脸上一僵,手还没来及从少女白皙的面颊收回来,就感觉一阵剧痛从下半|身传来——

辛懿放下膝盖,居高临下地看着躬身捂住下半身的男人,眼含轻蔑:“就算都是从臭水沟里出来,也未必人人都是泥鳅,赵老师。”

赵砚之疼得青筋直冒,下意识地伸手去反锁门,没想到本以为已经关牢的房门却被辛懿轻轻松松地拉开了。

辛懿施施然地走到门口,蹲下身,拾起扔在地上的眼镜盒,似笑非笑地朝他摇了两下——就是它才让赵砚之没能顺手关门。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咒,辛懿踩着高跟鞋走过漫长的走道,那抹嘲弄地笑随着脚步越来越淡。

走进电梯间,门关闭的时候她早已经面无表情。

是,她出身不好,没有学历,没有后台,而且她野心勃勃,不甘平庸。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低贱,没有底线。

赵砚之不是第一个看低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辛懿非常清楚,在她真正成功之前这样的跳梁小丑永远不会消失,而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幸好,她知道了这个跳梁小丑是谁,能提防一点是一点。

如果实在防不住,她也不介意,给他好看。

突然,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放在耳旁,听筒里却传来了某人低沉的嗓音:

“在哪儿呢?”

“在睿意。”辛懿勉强收敛了情绪。

庄景安问:“在那里干什么?”

“……看戏,”她随口胡诌,“你在哪里?我怎么听见风呼呼的。”

“在高速,”庄景安说,“刚出发。”

“去哪里?”她的心一跳。

庄景安沉默了一下,说:“回家。”

回家。

金澜湾,他俩的家。

电梯刚好降到一层,辛懿几乎是从电梯间里飞奔出来,在路边拦了出租车:“……三小时能回来吗?”

对面的人显然听出了她的喜意,声音也带了丝笑:“两个半小时。”

“好,”辛懿拍着司机的驾驶座椅背,“金澜湾,快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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