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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夜

后脑剧痛,有黏糊糊的东西顺着脖颈流了下来,滑进衣服里,带来一串令人发抖的冰凉。

祁景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并没有睁眼,他缓缓平复着呼吸,一边用被绑在身后的手悄悄摸索着地面,一面竖起耳朵仔细听附近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有鞋底踩在碎石上的细微声音响起,有人停在他前面,把一瓶水泼到了他脸上。

祁景佯装刚醒的样子,晃了几下头,睁开了眼睛。

那戴着兽面纹面具的人说:“醒了?”说完就拿着矿泉水瓶左右开弓的扇了他十几下,才说:“这是在问你‘早安’。”

祁景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那人,面具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凭借身形,仍旧能看出他是那个“老二”。

旁边的瞿清白似乎陷入了昏迷,即使肩膀处已经鲜血淋漓,浸透了衣服,两只手还是被反绑在身后,可以想见被折断的骨头随意处置该有多疼。

祁景说:“他的伤口再不处理会感染的。”

老二嗤笑了一声:“死都要死了,还管你感不感染?”

祁景心里咯噔一下,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些人没打算留活口。也许再过不久,他和瞿清白都要身首异处,被埋在这废楼的某个角落里,浇铸上水泥,谁也找不着了。

老二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想起刚才这小子踹自己下面时多狠,终于有点解恨了:“你还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处置你吧?没关系,我来慢慢讲给你听。齐流木的传人,死法一定不能太简单。”

“首先我们会把你手脚的筋脉都挑开,放满整整两大桶血,这时再喂你一种药,让你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并在之后的过程中保持清醒。然后我们会在你肚子上开三个洞,每个洞里都放上十只蛊虫,再用药草堵上,蛊虫惧怕药草,又想出来,就会在你的身体里啃出一条路来,到时候,他们就会从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嘴里钻出来......”

也许祁景紧绷的面颊愉悦了他,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等你的血浸透了生死阵,蛊虫再吸饱了你的怨气......”

忽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二!”

是那个被瞿清白一剑打在面具上的人。他的身份似乎更高,行事也更为沉稳,他刚一进来,老二就讷讷的低下头去了。

“嘴上没个把门的,谁让你说这些了?跟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他看了眼祁景,冷笑道,“好好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

说完,他又覆到老二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居然双双离开,把他们两个放在这里不管了。

虽说他们手脚都已经被绑住,还受了重伤,但是人都会多个心眼,常理上至少要留一个看着,防止出事。祁景记得自己在昏过去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这个属于魑的小队里,并不是只有两个人。

偷袭他的那个就是第三各人。

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这三个人连人质都不管了,一齐出马应对呢?

穷奇的力量觉醒后,祁景的耳力眼里都好了不少,他竖起耳朵听他们越来越模糊不清的对话,也只捕捉到了“还没有抓到吗”“真麻烦”这样的话。

这栋楼里还有人...或者鬼,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祁景正想着,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看过去,瞿清正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祁景略一寻思:“你早就醒了?”

瞿清白虚弱的“嗯”了一声。

“我一直忍着没出声,我怕他们再补我几刀,那就太不划算了。”他苦笑了一下,月色下眼底居然泪光盈盈,祁景愣了下,就见他忽然来了力气似的用肩膀狠蹭了一下脸,“...生理泪水,生理泪水。”

祁景知道骨头折了有多疼,可现在又没法帮他,只能暗自焦急。他攥紧了手中摸到的尖利石块,用力的扭着手腕,切割身后的绳子。

瞿清白像是想转移注意力,断断续续的说话:“生死阵....他刚才说漏了嘴。这是一种邪术,和禁术不同....禁术只是歪门邪道,还能被原谅的,但邪术....就是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的。”

“我在古籍中看过这个阵法,又叫怨灵阵,又叫求不得阵.....进了这个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祁景顺着他的话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瞿清白虚弱的提了口气,“就是把人或者动物,反正是活物....放进这个阵中,用你能想到最残忍的方式虐杀至死,尸体放置十三天后,就能通过阵法....召出此人的怨灵。”

“被虐杀后,此人的怨恨一定极大,怨恨越大力量就越强,生死阵困住了他的魂魄,只能为布阵的人所用,永世不得超生,是一种非常,非常邪恶的阵法....布置起来也很难,自从四凶被封印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成功过了。”

明明满腔怨恨,却要为虐杀自己的人服务,这阵法真不是“缺德”两个字能形容的。

可为什么魑的人要把他.....祁景猛然明白过来,是了,齐流木。

他是齐流木的传人这事已经人尽皆知,魑抓到他之后,仅仅杀了他示威还觉得不够,如果能把齐流木的传人做成怨灵,供他们驱使,那真是响亮的一巴掌扇在天下各大道门的脸上。

死期将近,他却奇特的冷静了下来。

一个古怪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了祁景的脑海中,他还真有点好奇,如果他被送入生死阵后,出来的到底会是齐流木的魂魄,还是穷奇的魂魄?

手上的石片一个不慎,掉了下去,祁景努力去够,瞿清白看到了,小声道:“...没用。”

祁景不解的看向他,就听他继续说:“你不要相信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这种绑了几十股浸过油的粗麻绳,用这种程度的石片是肯定割不开的....除非你....单身手速,一刻不停的磨二十四小时.....”

他还真是被陈厝传染了臭贫的毛病,祁景松开了石块:“你怎么知道?”

瞿清白的口唇间吐出的气息已经开始发烫:“我小时候,被关在柴房里,试过........”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瞿清白忽然浑身激灵一下,眼睛瞪直了,牙齿打着颤,好像被一通冰水浇到了头上。

一个刚穿过他身体的鬼魂悬停在了半空,刘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你们聊的挺好啊,真以为他们不会留任何人看着?”

瞿清白缓过劲来,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学长,你已经是鬼了。”

刘伟的脸上哪里还有丝毫懦弱,他一把抓住了瞿清白受伤的半边肩膀:“你再说一遍?”

瞿清白惨叫了一声,打着颤的余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废楼里。

祁景攥紧了拳头,他的脸色比鬼魂还阴沉:“刘伟,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伟放开了瞿清白,他虽然是极为淡薄的鬼魂形态,却还残留一些接触实体的能力,想必是江隐帮了他什么。他自言自语似的问了一句:“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想报仇而已。”

他猛地飘到祁景眼前,一张还算文雅的脸扭曲起来:“我说过我是因为被欺负跳楼的,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没忘,我想找到当年害死我的人,我要报仇!”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渠道,滔滔不绝的倒着这些年来的痛苦与不甘:“我上学的时候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懦弱,没用,谨小慎微,我是个小地方的人,好不容易考出来了,就想好好念书回报父母,我谁也没得罪过,你们说说,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会被欺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太过激动,祁景不动声色的安抚他的情绪:“他们确实不该那么做。”

“他们该死!”刘伟狂吼了一声,“我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对世界绝望了,谁也帮不了我,我死了,成了鬼,我要自己做主一回,我要杀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

“我力量弱,出不了学校,他们都走了,可居然有一个送上了门来....那个带着头欺负我的人回来了,他成了老师。”刘伟颤抖的笑了起来,“不讽刺吗,那种烂到骨子里的人,居然成了大学教授,而什么也没做错的我,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祁景震惊的和瞿清白对视了一眼,瞿清白道:“那你怎么没动手?”

刘伟又露出了那种憎恨中隐含着惧怕的神情:“是白泽。他收了我,不让我害人,我只能装下去....天知道我有多痛苦,我的仇人就在这个学校里,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祁景道:“你以为凭他们几个就能打败白泽?”

刘伟像是敏感到了极点的野兽,不知为什么就被激怒了:“闭嘴!”

他忽然一下蹿过去:“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你们看不起我........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我要把你们这样的人都杀光,就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

他抓着祁景的头发,往墙上猛撞了几下,因为虚弱停了下来,就见那人一张俊脸糊满了血,还在满脸血污下用一双冰冷又暗含讥诮的眼睛盯着他。

刘伟忽然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寒颤。

这时,旁边的瞿清白正尽力往这边挣扎,阻止他继续手上的暴力:“刘伟,你疯了吗,你冷静一点,有话可以好好说!”

刘伟猛的转过头去,他选择了看起来比较无害的瞿清白:“你也闭嘴!”

他猛的掐住瞿清白的伤肩往后掰:“不许反驳我,不许命令我!”

祁景看着他状似疯狂的姿态,耳边回响着瞿清白长长的惨叫,他忽然想到了江隐说过的那句话。

“鬼曾经也是人。.....经过死亡,道德观念和自我约束就越发薄弱,靠本能行事,释放做人时无法释放的恶...这是鬼魂的可怕之处。”

可怕之处............

他忽然冲刘伟身后大喊了一身:“江隐!”

正在施虐的刘伟猛的僵住了,瞿清白的眼中却涌起了狂喜。刘伟几乎不敢回头去看,待到他终于鼓足勇气回过头,身后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面色由惊转怒:“你敢骗我?”他作势要扑向祁景,却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喃喃自语,“没错,就是今晚,就是现在,我就要杀了他。”

祁景和瞿清白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准备却杀那个欺负过他的教授。

刘伟充满恶意的笑了笑:“我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他转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瞿清白满脑门虚汗,又不死心的探头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江隐的身影后,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

“江隐........”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喃喃,光叫着这个名字就想哭了。

从四川陈家的事情后,瞿清白就开始明白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里,他不是最强的,不是最机灵的,甚至不是最惨的....却是最懦弱的。他打定主意以后再不这样,可临到关头,他坚定的意志又经受了残酷的考验,因为江隐那么强,所以好像依赖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江隐,你在哪里啊..............”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深色圆痕,瞿清白的腿侧忽然多了一点毛茸茸的重量,他和祁景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向了下面。

一只绿眼睛的黑猫从他们身后的窗子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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