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在楼上，一个站在楼下的聊天。
隔着距离，却隔不住那份眷恋不舍的情愫。
''你……是去找阮薇么？''杨钺还是问出口。
季喻霖没打算瞒她，''她在酒吧喝醉了，我送她回家。顺便，和她把话说清楚。''
''那我不去。阮薇肯定恨死我了。''
''你去不去，她都不会待见你。''季喻霖说：''真不去？''
''嗯，真不去。你们俩谈去吧，我呆在家里睡觉。不给你们俩添麻烦。''杨钺装作困极的打了个呵欠。
季喻霖自然没有勉强她，最后，他一个人出了门。
杨钺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没有任何落寞的情绪，反而心情畅快……
阮薇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假醉。
季喻霖到了的时候，她连走路都不稳。整个身子都软软的靠在他身，像只无尾熊一样攀着他。
季喻霖任由她，扶着她出了酒吧。
她笑着，靠在他胸口上，醉意熏熏的囔囔：''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和我分手的……喻霖，小女孩儿真的不适合你……她还不懂事，真的，都没定性呢……''
''……''他并不回答。
其实，他可以等。
''上车。''季喻霖把车门打开，让她坐了进去。
阮薇两手吊着他的脖子，在他要抽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凑上去吻他。
他皱眉，眼里添了几许烦躁。
伸手要推开她，她却缠得更紧，几乎是用自己的唇含住了他的唇。
''阮薇！''
忍无可忍，季喻霖将她一把推开，也一并抽开了她两手。
在黑暗的夜里，他神色冰冷，有些骇人。
失去了支撑，阮薇整个人都软倒在副驾驶座上。抬目，看到他冷肃的神色，只觉得心下委屈。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哪怕……动心都没有？''
阮薇哽咽着问他。
他带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
阮薇攀住他的手臂，身子靠过去，有意无意的用自己的胸贴上他的手臂。
迷离的眸子微眯，含藏着若有似无的诱，''喻霖，为什么不和我试试？也许……你和我，会比和她在一起更契合……''
季喻霖紧皱眉，视线平视前方。
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晚过来，是个很大的错误。
一个喝醉的女人，你能指望她和你好好谈？
''我保证……我的身材不会让你失望的。绝不会比不上杨钺……喻霖，你试试！''
阮薇几乎是可怜的祈求。见他不动，她甚至抓过他的手摁在自己胸上。
''阮薇，你喝醉了！''季喻霖冷冷的把手抽了回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也闭上嘴。作践自己最好有个度！''
''这不就是你们男人喜欢的么？''阮薇失控的叫出声，声音已经沙哑。
她歇斯底里的扭过身，伸手去撕他身的衬衫。
季喻霖要扣住她的手，可是，情绪失控的她力气很大，根本不受控制。
几颗纽扣就在她手里罢工，崩落在车厢里。
''你不就是看上杨钺年轻的身体么？你试过就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阮薇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此刻的自己这样狼狈，甚至像头渴的狼。
可是，如果能靠这样的方法留住他，她还要什么自尊？
''你以前不是驰骋欢场，对女人来者不拒么？现在，也别装，我们都玩得起！''
阮薇哭着说，手已经钻进了他衬衫底下。
眼泪，糊了妆，样子落魄到了极点。
季喻霖忍无可忍，没去抓她的手，反倒是捏住她已经糊了妆的脸颊，凑到后视镜前。
''阮薇，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看看，这还是你么？还像你么？你从前的骄傲，从前的自尊，都去哪儿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把自己折腾得连自己都认不出，值得么？''
镜子里，苍白而狼狈的女人，让阮薇狠狠一震。
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人，连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来。
看着看着，眼里腾升起的雾气更多，迷蒙着一层。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凉，可怜。
季喻霖垂目看她一眼，见她这副神情，心里亦是不忍，抽回了手。
她整个人都跌回到副驾驶座上，很久很久都闭着眼没说话。
季喻霖只是默然的将车往阮家开。全程，也都没有开口去打破彼此间僵冷的氛围。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阮家。
这个点，阮家的人都已经睡了，别墅里半点灯光都没有。
季喻霖侧目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她，她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寐，总之闭着眼，没有动。
他率先下车，一手握着手杖，一手将她半抱着扶出车。从她包里翻了车钥匙，将她送进去。
才进去，别墅的灯就亮了。紧接着，听到脚步声从楼上响起。
''薇薇，是不是你回来了？''
是阮母的声音。
季喻霖原本是准备默默离开，可现在已经惊动了长辈，便停了步，''不好意思，吵醒您了。''
''原来是喻霖啊！''见到季喻霖，阮母笑意盎然。拢了拢身的睡衣，下了楼，一下子就嗅到了酒精的味道。
再看瘫软在沙发上的女儿，皱眉，嗔道：''这丫头，明明是和你一起参加晚宴，怎么喝得这么醉回来了。''
季喻霖握着手杖，静立在旁，没说话。
''薇薇，别在这儿睡了，来，回房间洗个澡去。''阮母拍了拍女儿醉意熏染的脸蛋。
阮薇似醒了，眸子缓缓睁开。
见到一脸忧心的母亲，似是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倾诉的空间，忽然抱住母亲，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爆发，毫无形象的痛哭。
''怎么了，薇薇？受什么委屈了？''阮母一下一下拍着女儿的背。
''乖，有什么就和妈说，妈在呢，妈给你做主。''
阮母这话多少有说过季喻霖听。她毕竟是过来人，女儿这一哭，她心里就有了底儿。
阮薇也不说什么，情绪激动，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最终，佣人也起来了，阮母让人扶着阮薇进卧室去了。
一下子，大厅内就只剩下阮母和季喻霖在。
季喻霖没走，他知道阮夫人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刚好，他正希望如此。
''坐吧，喻霖，别一直站着。''阮母比了比自己对面的沙发。
季喻霖微微颔首，在对面坐下。
''别看平时我们家薇薇不得了的样子，其实，在我们看来，她就只是个孩子。以后啊，你们结婚了，你一定要记得多多担待她，凡事别和她计较。''
阮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他面上，没移动过。
有打量，也有试探。
''……阿姨，事实上，我和薇薇并没有打算结婚。''季喻霖略微思量，还是坦诚以告。
阮母一怔。先是震惊，而后，神情冷下去。
''是你不打算结婚，还是薇薇不打算结婚？''再开口，语气也严厉起来。''根据我对薇薇的了解，她早就想要嫁给你了。''
季喻霖自是料到了有这一天。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单方面的决定。很抱歉！''
''那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你母亲还特意打电话到我这儿，和我商讨你们结婚的事。喻霖，你现在做这样的决定，未免也太不成熟，太伤我们两家的交情！''
母亲在商量结婚的事，这一点，他倒是真不知道。
''我会回去和我母亲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等哪天大家都方便的时候，我一定再登门和薇薇郑重的道歉。''
''你这是铁了心不和我们薇薇结婚了？''
''……''季喻霖没想否认，看了阮夫人一眼，颔首，语态坚定，''不好意思。''
季喻霖从阮家出来的时候，阮夫人脸还绿着。
他走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起身来送一下。
季喻霖完全能理解，这次的事上，终归是他理亏。
开车回自己的别墅，一想到家里的睡着那么个小东西，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连车都跟着开得快了许多。
这两年来，第壹次是抱着愉悦和安心的心情回家。
仿佛那儿终于是自己的归宿。
时间缩短了十多分钟，车入库后，大步进门，上楼。
身全是酒精的味道，衬衫也被阮薇抓得混乱不堪。
走到杨钺睡的房间门口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能这样子去见她，于是先回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了浴袍出来，才重新转到她的房间。
她睡着了。
安静的氛围里，只能听到她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怕吵醒她，季喻霖没拿手杖，放缓脚步走进去。
就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她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
她确实又瘦了。抱她的时候就想说她，已经轻得和羽毛似的。很显然，最近她肯定也没少沾染泡面。
掀开被子，季喻霖钻进去，贴着她睡下。
迟疑了下，终究搂住她的腰，从后密密将她抱住。
她在睡梦中，也是有感知的。只觉得那份包裹着自己的温暖，特别舒心，她索性转身，将自己更深的投入男人的怀抱中。
小腿更是压在他腿上。
呼吸收紧。
身体微僵硬。
再看看她，睡得更甜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这副样子对于男人来说是什么意义。
他无奈的苦笑。
宠溺的撩开她散落开的发丝，在她额上深深印了一个吻。
''晚安，小东西。''
她，又回到了自己怀……
再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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