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马上要出国了嘛。''
杨母摇头,''行了,去洗个手,来吃午饭。今天早点睡。''
''好!''母亲没有起疑,她长松口气。
在洗手间内,把她和季喻霖发的那些暧信息警醒的删了,以防被母亲看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杨钺满足的过着。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季喻霖聊天,偶尔打电话,偶尔发信息。
他不回自己的信息时,她还是会稍稍失落的。
偶尔,甚至想过要追电话过去,可是,号码还没拨出去,就忍住了。
她不能那么不成熟……他有他的工作,那是他的、属于大人的世界,她该给他空间。
哪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会成天的和一个女人发信息?那是不务正业。
她的感情波动很大,杨母似乎是看出些端倪来,找她问过几次,她死咬着,不敢承认。
杨母自然也就不再多问了,只一再的叮嘱她好好学习,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几天,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要出国,要和他分开到两个不同国度的事,直到……
一个电话,将她从飘飘然的恋爱世界里拉了出来。
''杨钺,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看来,你并不珍惜这次奥地利之行。''
是季夫人。
态度一如既往的冷傲和高高在上。
杨钺那会儿正在桌上吃午饭,听到这话,她脸色抖变。
''怎么了?''父亲发现她脸色不对,问了一句。
''没事儿,爸。我先听电话。''怕父母看出什么不对劲,她匆匆把筷子放下,走了出去。
''季夫人,我听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得很。杨钺,你知道我要换掉你这个名额,简直是易如反掌。今天能让你去,明天就能让别的学生去。''
是前几天自己和季喻霖见面的事被她发现了?
杨钺真的很想冲她叫嚣。
替换掉就替换掉好了,她不稀罕!
出国的名额以后还会有,这次,轮不上她,将来还会有机会。
可是……
一回头,见到饭厅里坐着的父母,朝她投来探究的视线,想到他们对自己的期望,这些话就像石头一样卡在喉咙口,让她说不出来。
''我不想失去这次去奥地利的机会。可是……''杨钺顿了一下,强逼着自己将语气放软一些,''我是真心爱他。''
季夫人冷哼,''是爱他人,还是爱他的钱?''
''季夫人,您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没有魅力么?您觉得,钱比他人来得更有魅力?''她忍无可忍。
''……''季夫人被这一句话,呛着了。气得呼呼直喘气。
杨钺继续:''我是喜欢钱,而且,我很缺。可这并不代表,在我心里任何东西都高于钱。''
''所以,你现在是想奥地利名额也占着,我儿子你也要?哼!年纪轻轻,你倒是很贪心。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别冥王不灵,否则,你明天就会收到学校的通知!''
季夫人态度强硬。
杨钺情绪也激动起来,''既然季夫人已经有了打算,那就照着您的想法做吧!正好,您若是帮我取消了去奥地利的名额,我还要感谢您。因为,我正好可以好好和季喻霖在一起了。那么一来,我不但不会离开他,我还会天天和他在一块儿。顺便说一句:您儿子说,等我过了适婚年龄,就要娶我。季夫人,到时候,我可能要叫您一声妈了。''
她伶牙俐齿的,季夫人在那边被气得脸色乍青乍白。
在遇上杨钺之前,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你……好一个杨钺!你要想进我们季家的门,休想!''
''你要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
杨钺硬邦邦的说,不想和她再把话继续下去。
''杨钺,你总会后悔的!''季夫人只撂下这么一句话,率先把电话挂了。
杨钺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心里竟然真有些惴惴不安。
无论如何,今天,自己看来是真惹了这位贵夫人了。
听那语气,她明显不会放过自己。
难道,真打算把她的名额取消么?
想到这个,心里,一时很是难受。杨母在里面叫了一声,''钺钺,饭菜都凉了,赶紧进来吃吧。''
''诶,来了。''她低着头进去。
有些懊恼自己刚刚太冲动了,可是,忍气吞声的事她真的做不了。
''谁打的电话啊?看你接完电话,就魂不守舍的。''杨母给她舀了碗汤,看着她心事重重的脸色,问。
杨钺说:''哦,就……学校里来的。''
''学校?有什么紧急的事?''
''没。''杨钺摇摇头,看了眼父母,又叹口气,''说是出国的事,可能还要重新审核一下。''
不想让父母失望的,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先给他们打防御针。
杨父杨母对视一眼,到底是杨父先开了口:''要审核就审核吧,你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也别太着急,这次要是没去成,虽然是很可惜,不过,下次还有机会。什么时候都一样。''
杨钺知道父亲这么说不过是安慰自己。如果真去不了,他们终究也是要失望的。
她心里沉甸甸的,点着头,顿时,味同嚼蜡。
那一晚,杨钺睡得很不安。
她怕手机响。真担心是学校里给自己打电话。
结果,并没有学校的消息。
她迷迷糊糊的睡到上午十点,手机疯作响。
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的抓过手机,背脊上已经是一片冷汗。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号码,这才松口气。
不是学校来的,竟然是向暔。
''暔暔。''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个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钺钺,你赶紧出来,到镇办事中心来!''向暔的语气又急又慌。
''出什么事了?''杨钺问。
''你……哎呀,反正是你的事,我一时都没办法和你说清楚。你自己过来看看。''
向暔那边吵闹得很,杨钺还是听清楚了。
一头雾水。
办事中心,能有自己什么事儿?
向暔在那边又急急的催了一声,挂了。
她也就不敢怠慢,穿上衣服,随意的扒了扒头发,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出门了。
这会儿父母都在医院,她把门上了锁。
办事中心离自己家很近,她没几分钟就赶到了。
远远的就见一群人围在办事中心的布告栏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别看了!不要看了!''向暔的声音夹在吵闹的声音内,有些尖锐。
只能看她蹦跳着,要撕布告栏上的东西。下的已经让她撕了一些,上面的太高,够不到。
''暔暔!''杨钺叫她。
向暔听到她的声音,扭过头来,''杨钺!''
杨钺朝人群走过去,大家的视线都跟随着向暔,一并朝她投射过来。
那些眼神,是探究,也有鄙夷。
甚至还有人冲着她指指点点。
走得近了,杨钺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不就是照片上那学生么?''
''原来她就是老杨家的女儿啊?啧啧,为人师表,结果教出这么个女儿来,以后谁还敢把孩子让他教啊!''
''才10来岁吧,就和男人乱搞,也不知羞!''
听明白了,杨钺心里''咯噔''一响,脸色惨白。
到底出什么事了?
向暔还在那边撕布告,她没再听下去,往那边走去。
不看还好,一见那些照片,以及照片上的注解,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脸色白得像张纸一样。
''钺钺,你没事吧?''向暔将她一把扶住。
她手抖着,跟着向暔一起撕照片。
照片,有她和湛锦川在学校里出双入对,还有那次手牵手一起去招待所的。
更有她和季喻霖一起从那些声色场所出来的,甚至还有前些天她和季喻霖在本镇酒店出入的……
她打了个寒噤,不敢想象这些照片若是被父母看到会是什么样子。
''你没事吧?''
向暔担心的看她一眼。
''没……我没事。''她深吸口气,抬手撕照片。
''这都是谁干的?太缺德了!''
''我知道是谁做的。''杨钺咬牙,跳起来把照片都撕下来,眼眶有些泛红。
她太小看了季夫人的手段。
身后,还有些指指点点的话。
在民风保守的地方,这种事简直是十恶不赦,她就像个罪人一样,屈辱的站在人群中,任人瞧不起。
甚至……
连累了父母。
把照片撕干净了,看热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杨钺靠在布告栏上,手有些发抖。
向暔也陪着她,靠在她身边,''你得罪什么人了?''
''季家的人……''杨钺垂下眼睑。
这种时候,向暔还陪在自己身边,她是欣慰的。
她以为……她们之间的友谊之前就走到了尽头。
''季喻霖的家人?''向暔叹口气,''钺钺,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是希望你和季喻霖分开么?''
''嗯……''杨钺勉强扬唇笑笑,侧目看向暔,''暔暔,其实今天我本来应该很难受的。可是,现在……又觉得心情还好。''
''你傻啊!''向暔骂了她一句。
这种照片在这种地方传出去,以后她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是20年后,这些人都还记着她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拿出来当饭后谈资。
杨钺伸手过去,握了握向暔的手,''我原来以为,上次那件事你还会怨恨我,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向暔面上有些不自在。
低头看了眼两个人交握的手。
最终……
她也回握了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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