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还是接了，咬了一口，味同嚼蜡。又啜了口牛奶。''可我不能倒下。我答应他的……只要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我。我不能食言……''
''可我不能倒下。我答应他的……只要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我。我不能食言……''
靳赟笑了笑，贴着她一并坐下，由衷的感慨，''真羡慕你们。''
顾玉荀就着牛奶将点心噎下，听到她的话，侧目看她，''羡慕什么？''
''羡慕你们这份感情啊！生死不相离，又有几个人能做到？''靳赟看了眼还紧闭的手术室门，感叹，''来美国前的几天，你不是打电话找董总吗？其实那会儿他正病得很厉害，怕你难受，所以没敢和你联系，也有意让大家都瞒着你。''
''现在我都知道了。''顾玉荀扬杨唇角，吁出口气，''幸好我到底还是知道了。如果这种时候，我都没有陪在他身边，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攴''
靳赟想起那段时间玉荀对董夜白感情的怀疑，她原本还想替他解释什么，可是现在……
她相信，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他们都是懂爱的人逍。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轰然推开。众人皆惊，快步奔上去，玉荀也搀扶着老夫人。
''什么情况？''出来的是一个护士，顾银川立刻上前用英文问。
''情况不算很好，病人大出血。''护士匆匆忙忙的回了一句，立刻低头和一旁的护士说了什么，对方就匆匆跑远。
这边的护士也顾不得翘首以盼的众家属，又重新转进了手术室，将门带上了。
老太太一听情况不好，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奶奶！''顾玉荀低呼一声，董中天已经快一步将老太太扶住。
''我先送老太太去看医生，这里暂时麻烦你们了。''董中天当机立断的道。
''好，您放心，一有消息，我们立刻通知您。''季喻霖接话。
老夫人和董中天一走，顾玉荀便彻底再坐下住了。
护士那简单的几句话，已经将她的心全部搅成了随便，一片片悬在喉咙口里，像是随时都会窒息一样。
夜白……
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祈祷着，额头抵在冰凉的墙面上，睫毛微颤。
蓝晓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别太担心，夜白一向很坚韧。就算为了你，他也会让自己好起来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安慰这里所有的人。
''但愿……''顾玉荀回答，心里却没有多少底气。
她的夜白……还会醒来吗？
十六个小时后……
当所有人都被煎熬得坐立难安，几乎要临近崩溃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啪''一声全暗了。
''结束了！''
不知道是谁一声惊呼，一语惊起千层浪。
顾玉荀率先站起身来，几步就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紧接着，所有人都上前。
白袍医生带着白色口罩一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被这阵仗有些惊到。
而后，是铺天盖地的询问。
''医生，情况如何？''
''他醒了吗？''
''他还好吗？手术成功了吗？''
''各位，医生已经很累了，麻烦你们让一让，先让医生好好休息吧。''中方调遣过来的医生助理话来。
大家这才注意到医生已经累到快要虚脱。整整16个小时的精神高度紧张，若是没有很好的体力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
''你们放心吧，虽然中途有点悬，可是手术的结果不算很糟糕。肿瘤已经被大部分切除，并没有破坏到其他神经系统，只要度过今明两天的危险期，病人就能醒过来。''助理将医生的话转述一遍。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长松口气。虽然还有两天的煎熬，可是，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少……
希望还在！
''谢谢医生！太感谢了！''
众人连声道谢，绷了许久的神经到现在终于得以放松。
顾玉荀站在那，久久的说不出话。整个人像是从绝望的深渊里一下子捞到了地面，站得稳妥了，也终于能呼吸了。
大口吸了口气，被靳赟一把抱住。
''太好了！董总有希望了！顾姐，手术成功了！''
''是。''顾玉荀笑了，眼泪安静的顺着眼角滑下，''他会醒来的！一定会！''
''是，一定会！''
两个月后。
国际航站楼，VIP通道。
一名年轻女子挽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里面往外走。
男人的行李刚推出来，已经被来接机的人接走。
''董总！顾姐！''陈林浩打招呼。
''陈助理，好久不见。''顾玉荀清脆的回应，笑容飞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陈助理笑望着两人，''董总精神好了许多。''
确实，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在美国动手术时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外面温度怎么样？冷么？''顾玉荀探头往外看了眼。
''零下呢！''深冬，快开春了，自然是冷的。''这会儿还下着雪。''
顾玉荀转身给她紧了紧大衣，又从包里翻了一条灰色围巾出来裹在他的脖子上。
''行了，玉荀，我都要被你裹成企鹅了。''
''不行，你不能受冻。''顾玉荀执拗的给他把围巾围紧了。他现在可是超级保护对象。
''外面在下雪，你坐轮椅，我推你，好不好？''她担心地上太滑。
上次的手术虽然很顺利，可是，神经系统多少有些影响，行动起来有些不太方便，现在还在用药慢慢恢复。
董夜白失笑，''你太小心翼翼了，我能行的，嗯？相信我！''
顾玉荀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说他恢复的情况还算良好，可是，想起上次的事她总是心有余悸。
那次，两个人出街散步到广场，她去买冰淇淋，只走开不到一分钟，一回来，就见他被人群撞倒在地上。
人太多太杂，手背上接连被踩了好几个脚印。
他好几次试图爬起来，几次重新倒下。
那样无助，那样沮丧……
顾玉荀总记得当时的画面，从那一刻起，她就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将他别在裤腰带上，一刻都不能让他出了自己的视线。
''又在想什么？''董夜白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拉回了她的思绪。又似看穿了她的想法，牵住她的手，''别把我一直当三岁孩子了，就算摔倒，我也不会哭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吗？''
他笑着，垂首看她，''有你在，摔倒也不丢脸。''
顾玉荀也跟着笑了，''你要真摔倒了，我就说不认识你。''
''那我得把你缠紧了，让你跑不了。''
他抓过她的手，缠在自己腰上。
她贪恋的抱住了。
其实……他即使不缠紧她，这辈子，她顾玉荀也再跑不了了……
走出机场，冷风扬起。顾玉荀呼着气，要着冷。
董夜白一手搂着她，一手抓过她两只手塞进大衣里，搁在暖和和的胸口上。
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顾玉荀抬头看他，痴痴的笑了。
他行动不是很方便，还搂着她，走得更是慢。顾玉荀小心翼翼的放缓自己的脚步，恰到好处的跟着他，看到他越来越顺畅的步伐，有种妈妈看到孩子学步的紧张、兴奋和欣慰感。
是谁说，爱一个人，总是恨不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宠？
这话是对的。
如今的她，便是如此。生怕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好，给他的还不够多。
''好了，快上车。''到车边的时候，他先把她半个身子塞了进去。又让她将头探出来，小心的拍掉她肩上和头上的雪花。
头发被他完全撩乱了，他站在车窗外，笑望着她，煞有介事的点评，''有点像小疯子。''
她囧，伸手没好气的捶他。他握住了，摘了围巾拂掉身的雪，跟着钻了进去。
带上车门，暖气氤氲着两人。
董夜白伸手将她搂进怀，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她也顺手给他调整了下头上的帽檐。
前方。
陈林浩透过后视镜笑望着两人，唇角跟着勾起，心情明显被两人感染，也变得出奇的好。
因为有爱，这个冬天，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
车，一直开到莱茵城。
陈林浩帮着将行李送到楼上后，便识趣的匆匆离开。
很快的，整个空间就只剩下玉荀和夜白两个人。
''几个月不回来，好像整个房子都变得陌生了。''顾玉荀边打量，边将房子里的暖气打开。
董夜白将手套和大衣都脱在沙发上，看了一圈儿。
好在有钟点阿姨每天过来打扫卫生，整个房子到现在还算整洁。
''以后我们就住这儿吗？''顾玉荀问他。
他长臂揽着她，沉吟了下，问：''你喜欢大房子还是小房子，或者，别墅？''
''任我选择？''
''当然。''
''现在呢，我们就住这儿。''顾玉荀环顾着整个房子，''这里我都已经住习惯了，喜欢这儿。''
''好，那就这儿。''这里有他们的回忆，他也更倾向于这儿。
''不过……以后要是我们有了小宝宝，这房子就不适合了。''顾玉荀想得很长远，提到孩子，面上有层柔和的光，''以后可能要换大房子。而且，将来玉寒也会回来，我们这个家就要壮大了。''
顾玉荀双臂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玉寒也是你弟弟，我们住一起，你不会有意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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