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沁菀没有多说，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主意。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进董家吧！”霍沁菀看她一眼，“你现在进董家最大的障碍就是沈云裳。”
她顿了一下，道：“沈云裳若是死了，你要进董家，易如反掌！”
死？
苏斯蓝微震慑了下，却是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咖啡勺。
从珠宝店出来，两个人坐在车上。顾玉荀的视线还在打量着手上的戒指。她抓过他的手，一并举起来。
两枚戒指在彼此的无名指上闪耀着璀璨的光泽。
“之前很担心你不会喜欢。”
顾玉荀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我手的尺寸？”
“上次在莱茵城，趁你睡着的时候悄悄拿线比过了……这也是靳赟教我的方法。”
顾玉荀心里像是抹了蜜糖一样。
原来，这些事他早就有所准备。那些所谓的“快了”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
也对，这个男人……做的永远都比说的多。
“我们谈正事。”董夜白侧身，认真的看定她，“我们结婚，想要得到长辈们的认可，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既然我笃定了要和你结婚，正式见你妈，是理所当然。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安排一下。”
“不用了。”顾玉荀微微垂目，把玩着他的手。一会儿，才抬起头，有些苦涩的摇头，“不用正式见我妈，兴许……她连我都不想见……”
董夜白微微蹙眉，不喜欢她这副落寞的样子。
“我猜，我的幸福她现在应该也没有太多心思理会。”
也许，母亲那么在意，不过是因为对象是沈云裳的儿子罢了……
“你确定吗？”董夜白又问了一遍。
事实上，他并不想见顾祺云。只是，既然要和玉荀结婚，该有的尊重，他不能忽视。
“确定。”顾玉荀颔首，看着他，笑了，“我今晚回家找找户口本。那你呢？我……要和你妈见面吗？”
董夜白摇头，“不用。我不想要节外生枝。先签了字，再见面不晚。这样吧，明天！明天你请假一天，我去接你，我们直接去民政局。”
“这么快？”
“快吗？”董夜白挑眉，“我不想再等下去。先签字登记，然后我们各个击破。办了婚礼，我们去度蜜月……朗姆山庄。之后……”
董夜白顿了一下，侧目看她，“老实说，你没办法和我妈好好相处，而我也没办法和你妈好好相处。所以……我想，将来我们只能过二人世界，偶尔去看看她们。你能接受吗？”
“不顾他们的想法，虽然有些自私。可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办法再想了。”
董夜白满意的听着她的告白，俯首，在她唇上吻了一记，“乖，只要想我就对了。”
和苏斯蓝分手后，霍沁菀坐在车上，沉吟了一会儿，将车发动。
直接将车开到董家的别墅，霍沁菀将车停了。
“夫人，霍姐来了。”沈云裳正在喝下午茶，就听到佣人进来通报。沈云裳将勺子放下，“快让她进来。”
霍沁菀被佣人请进门。
“伯母。”
“快坐下。我还一直想给你打个电话，但这些糊涂事，伯母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是我的错，没好好管住夜白。”对于昨天出的事，沈云裳有些愧疚。
先前是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这哪里是您的错，是沁菀没这个福分。您已经很帮我了。”霍沁菀道。
先前，沈云裳又是帮忙张罗，又是装病的，确实是没少做。
“伯母，今天我过来，是想和您说件事。”霍沁菀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佣人，沈云裳懂了，挥挥手，“都忙自己的去吧，不用站在这儿了。”
佣人们皆无声的退了出去。
“有话要和我说？”
“伯母，是这样的。”霍沁菀斟酌了下，开口：“刚刚我和苏斯蓝见过一面。”
提到那个人，沈云裳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你见她做什么？”
“您先别忙着生气，我们也就是无意碰到了而已。她正和伯父在吃午餐。”
沈云裳身子蓦然绷紧。她什么也没说，线条却僵硬得难以划开。
霍沁菀像是没有察觉到，继续道：“我就在他们旁边悄悄坐下，听到伯父在说要召开记者会宣布她回董家的事，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要让顾祺云的儿子也回董家。”
“他妄想！”沈云裳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伯母，您先别激动，要是气着了自己我罪过就大了。”霍沁菀赶紧给她顺气，又道：“其实这是伯母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多说。可是，我想的是，要是顾家那个男孩子也进了董家，他不但会抢走夜白的父亲，恐怕，财产也会……”
这也正是沈云裳在担心的事。
“董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夜白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拿走一丁点！”
“您可能是还有事不清楚。”霍沁菀瞅准时机，继续煽风点火，“今天夜白还和顾小姐求婚了，连戒指都已经挑好。您想想，这不但苏斯蓝和顾玉寒进了董家，连顾玉荀也要进董家了。夜白的东西，就等于是她的。那到时候，董家所有的财产，岂不都变成顾祺云的了？”
沈云裳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
“荒唐！”她单手紧握住沙发扶手，指尖几乎掐进肉里，“顾玉荀要进董家的门，除非我死！”
今晚，顾玉荀没有去医院。
打开电脑，在网上找看护。想起母亲那一声声浓情的“斯蓝”，她胸口汇聚起难言的艰涩。
可是，下一瞬，想到明天要和夜白登记结婚的事，心情又上扬。
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母亲卧室里，在箱底下把陈旧的户口本翻了出来。
翻到自己的封页处，出神的看着婚姻状态那一栏，想到要重新烙上“已婚”的章印，就觉得既欣慰又激动。
这种感觉，是两年前和傅融骁结婚时，没有过的。
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是爱着那个男人，可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真正的爱情，好像更浓情，像发酵的酒，越渐越深……
正如，现在她和夜白之间…糍…
初相遇之时，谁会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一天？
手机在此时响起。屏幕上闪烁的号码，让她笑意更深。
懒洋洋的躺倒在床上，将手机贴在耳边，就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户口本呢，拿到手了吗？”
“嗯，刚找到。”
“今晚把它压在枕头底下睡。”董夜白给她支招，省得半夜又消失不见。
“收到。”顾玉荀乖乖的将户口本塞到枕头底下，翻过身来，趴着，边和他聊电话，边打量无名指上的戒指。
美得有些炫目。
“那你呢？户口本有压在床底下吗？”
“嗯，刚找到。”董夜白在莱茵城的房子内。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浅笑着问：“董太太，即将从单身进化成已婚人士，能采访一下你现在的感受吗？”
一声“董太太”，让顾玉荀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真是一个新鲜，而又让人动容的词。
“虽然之前已经早有过结婚的经验……”她开口。
“这句话可以省略。”
她笑得更欢畅，乖乖省略了，“有点像在做梦，好像很不真实。嗯……又有点像在做坏事一样，很刺激。”
“那你好好享受这种刺激感。”董夜白脑海里已经在勾勒着他们此后的婚姻生活，“对了，证婚人呢？有想好找谁吗？”
“本是想找目熙，可是，明天她刚好出差，所以……”顾玉荀轻咬了咬唇，迟疑了下，开口：“夜白，你在意我找……玉寒吗？”
沉默，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紧。
“我尊重你的意见。”最终，他这样开口。
顾玉荀紧绷的心，一下子松懈，她欣慰的笑开，“谢谢。”
“玉荀，将来我们会是夫妻，有些事，我们都需要慢慢放过自己。以后，一起努力。”
温暖，自他的话里晕开，一直暖到她心尖儿上。她握紧电话，动情的开口：“夜白，有你真好。”
有他在，再绝望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丝曙光。
那是一道只属于她的，足够照亮她整个生命的光……
董夜白笑了，笑声爽朗，透过电波传来，在夜里格外迷人，“以后，你会一直有我。一辈子！”
一辈子……
好美的词。
那个晚上，顾玉荀带着他美好的承诺，枕着户口本，酣然入睡。
而另一边。
挂了玉荀的电话，董夜白沉吟了下，将电话打到封教授那儿。
“明天下午，我去您那做检查，麻烦您空出一下午的时间给我……必须要动手术吗？那么，成功率呢？”
封教授在那边说着什么，董夜白沉默了。良久，他才颔首，“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久久的伫立在窗口，没有动。
心头的思绪，早已经百转千回。
脑肿瘤已经压到动脉和视觉神经，成功率仅在10％左右。一个刀锋偏转，大动脉破损，要么失明，更甚至还有智力受损的可能。
曾经，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可是，现在……
他显然又多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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