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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夫人别打我祝从之池穗 > 83
 
赫连颉是个火爆脾气, 但凡有人敢忤逆他,

定然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赫连颉对于池穗,却比对别人宽容得多。

他微微抬起下巴, 静静地道:“既然你无意, 我也不至于强人所难,我可以等。匈奴比不得大梁富庶, 好歹也养育了如此之多的百姓, 给池将军添一双筷子,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他吩咐身边的人,“好好照顾池将军。”说着抬步走出了营帐。

窗外是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空旷的荒原。赫连颉站在营帐之外静静地看着巫医, 久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池穗有没有必要留下?”赫连颉鹰一样的眼睛落在巫医的身上。好像在审视他一般。

他不懂无巫医说话, 抬起眼睛看向了蔚蓝色的天空。

“或许杀了她是最好的决定, 这个敌人太过强大,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它收为己用。如果把它放回大梁, 是何异于养虎为患,纵虎归山。”

赫连杰转过身看着巫医说:“池穗是我最敬重的一位将军。请你配一副药, 送她上路吧。”

巫医没有料到和赫连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向来淡漠的眼睛终于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二王子,恕属下多嘴,属下认为是断断杀不得的,”巫医艰难的开口, 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何出此言呢?”赫连颉又忍不住不解的问。

“昨日进行过占卜发觉对匈奴他日将有大用,如果今日杀之, 只怕王子日后会后悔。”

“那当真是笑话。“赫连颉不屑的一笑,“本王是匈奴未来的主人,池穗是大梁锋利的武器,我们不共戴天,杀掉她本来也是情理中事。”

他说着把手中的宝剑抽出来,放在阳光下仔细查看,宝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光,“他冷冷一笑,你不必再多言了,我心已定,你照本王的规定办事即可,不要从中作梗。”

巫医脸上犹豫的神色更甚,他张了张嘴还想多言,被赫连颉粗暴的打断:“劝你不要再多言了,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巫医确实略通方术占卜,可到底天机不可泄露,因而将在哪些方面对匈奴有大用他无法全部告诉赫连颉。

赫连颉还想追问,巫医避而不答,这时候反倒是阿萝走了出来,“二王子殿下请你千万不要为难巫医,他本是同神明通话的使者,如果你惹恼了神明,神明将会降罪于匈奴,到时候便是整个匈奴的生灵涂炭,看在巫医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切莫苛责于他。”

从来没有见过阿萝这本伶牙俐齿,忍不住玩味的一挑眉看着巫医说道:“这是个女的?”

巫医和阿萝同时一愣,阿萝看想说话,巫医一把把她拉过来藏到身后,只知道看着,单低声说:“他是我的义妹,你又不懂事,请二王子不要怪罪我,一定好好约束于她。”

他低低的拽着阿萝的手不松开,赫连颉似笑非笑的说:“你不必这般如临大敌。本王不过是疑问,并不会把他怎样,只是你这个妹妹生得可爱,若留在匈奴军中,只怕多有不妥,若你放心的下,不如把它交给我,我把她带在身边,好生教养,到时候给他选一个好夫婿,你以为如何?”

日后帮忙择夫婿这样的话,巫医半点都不信,赫连颉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想要得到的人和东西,总是千方百计弄到手,这样的话不过是事出权宜罢了。

巫医没有料到,赫连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他心中,阿萝不过是一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女郎,而匈奴的王帐,尤其是赫连颉的后宫,他根本不放心把单纯善良的阿罗一个人丢进去,却又想不到别的方式来拒绝。

赫连颉还在盯着他,等着他回答无疑,权衡利弊,他头脑一热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是我即将订婚的妻子,过了这个春节我们就要喜结连理,还请大王不要让我们饱受两地分居之苦,关于大王要为阿萝寻觅夫婿的美意,我替阿萝谢过。”

他语气平静,神情淡漠,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眼中没有半分喜悦,而阿萝听着他的所言,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整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下一秒就会叫出声来。

巫医没有回头看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而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被赫连颉尽收眼底。阿萝的模样,分明是一个耽溺于爱情的小女子模样。

赫连颉似笑非笑地一挑眉:“早听闻巫医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想不到也喜欢这人间的红尘乐事。既然巫医有言,我自然不能横刀夺爱。”

摆了摆手,赫连颉又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又半转回身子来,对着吴说:“我交代你的事情记清楚了,到时候派人来向我复命。”他又收起玩笑的语气,语气平静而冷酷。

巫医站在原地看着赫连颉的背影走了很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声,阿萝有些忸怩的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眼睛低声说:“你是骗他的对吗?”

“你不是真的想娶我,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是这样吗?”

巫医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我不想把你送进王宫。”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关心她,阿萝又忍不住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中又重新燃起了火苗。

可紧跟着,巫医又说:“你也知道,这是事出权宜,你不要多心。赫连颉的后宫不适合你,他日我会亲自为你挑选夫婿,风光大嫁。”

阿萝眼中的亮光一点点消散,目光彻底冷寂下来:“但你这为什么?你为何又不想把我送走,你又不娶我,这有什么意思呢?万一我当真是想要攀附二王子的富贵,这岂不是耽搁了我的远大前程?”

这一番话,落在巫医耳中却又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没有料到向来温和乖顺的阿萝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语气又冷了几分:“二王子是何人,他日后势必要承担王位,你可知你要在嫁给他之后面临怎样的困难,他有多少个姨太太和夫人?还有多少子嗣,你单纯善良,宫里岂会有你的容身之处,你既没有恩宠又没有子嗣,你该如何立足?”

阿罗听完这话,又细细打量着赫连颉的表情,见他当真是恼了,眼中有委屈神色一闪而过,而两只手却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刚才是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已经决定要永远跟着你。”

匈奴女子都会直直白白的表达自己的感受,而像阿萝这样不加藻饰的真诚告白,他也是头一回听,他听得微微一怔,阿萝见他愣了,连忙又说:“你可不要觉得我不依不饶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装着儿女情长,巫,只是我觉得过一下正常人该过的生活,我总是看你在占卜在捣药,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

这一段话,阿萝说的十分真诚:“你不忍心把我送入王宫,是不是关心我的安危,你不要否认了至少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你担心我,你不舍得把我送走,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

阿萝的容貌也是一个典型的匈奴女子的模样,高眉骨,深邃的眼睛,一笑起来有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如今她说话的时候,言辞恳切,目光真诚,任谁也不能拒绝似的。

巫医脸上却依然淡漠,像是美丽而沉寂冰川,他沉默的看了阿萝一会,冷冷一笑:“真是个单纯的傻瓜。”而后,毫不犹豫地向后走去。

他的步子很快,他这二十多年生命中头一次走得这样快,他感觉自己好像在逃离什么,身后像是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可到底是什么呢?

担心?这个捡来的拖油瓶,怎么会让他担心?

阿萝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巫医纯白色的衣袍在夜风里上下翻飞,如果流动的白色蝴蝶。他的头发也被风吹得鼓起,整个人翩然若神祇。

*

池穗重伤被俘的消息传到军中的时候。祝从之正坐在营地之外,抬着头,对着天边泼墨一样的穹庐默默发呆,星河璀璨,冷月孤星。

祝从之披着风氅,手里拿着暖炉,他看向北方的天空,神情说不出的寂寥。

他这几日睡得并不踏实,心里好像总装着事情一般,前线的战报并没有传来,这更加让他惴惴不安。

池穗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她是不会有事的,祝从之反复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可心中的紧张情绪不能缓解半分。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士兵,对着祝从之行礼,说:“前线的战报送到了,还请祝大人召集各位参领,共同商讨一番的好。”

思及此处,祝从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把自己的地图展开,用白玉一般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信里说了什么?”祝从之轻声问。

那个兵卒根本就不敢念出来,只把手中的信递给祝从之来看。

祝从之看了几遍才猛地抬起头。那个兵卒跪在地上:“日后该如何,还请军师速速为我们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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