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转学的手续还没有办下来，因为母亲的坚持，他可能要面临降一级的危险。
多读一年这种事情他绝对不想干。
方南跟母亲对着干，没去参加入学前的考试，他不想再读一年高一，直接跑到高二的考场，问老师要了一张卷子。
他长得清秀好看，模样好，态度又好，对着年轻的女老师多笑笑，女老师也不计较他迟到，连名单都没有确认，就让他参加了这一次的考试。
考试成绩放榜那一天，方母亲自去看榜。
从高一的合格名单第一个开始看。
没有。
没事。毕竟刚来港城，不像先前是呆在小县城，那里教育水平有限。她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不是。
第三，也不是。
第四、第五、第六……
直到最后一个，方母早已经背后冒上冷汗，竭力镇定，然而仍旧不是。
她眼前黑了一下，扶着冰凉的墙面站稳之后，当即拿出手机给方南。
“你还说你不要重新高一？你看看你，你连入学考试都没有过！南南，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母痛心疾首，全然忘记这些年方南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大大小小的奖状都包揽回家。她只记得住这一刻的失望，摧垮她的骄傲。
方南惊讶，声音温温柔柔的，“怎么会？是不是搞错了？我明明去考试了！你看看别的榜单上，有可能是放榜的老师搞错了呢？”
“老师怎么会有错呢？”方母不信，方母是老师忠实的拥护者。
可是嘴上这样说，她还是听了儿子的话，去隔壁的榜单上看。
这一看，她就不作声了。
方南的名字正正写在第一个。
方母感觉到自己的骄傲又回来了，对着身边都不认识的家长，趾高气昂，“第一名这个，是我的儿子。”
旁人羡慕，“哎呀，真厉害啊。考第一名！听说这一次入学考试很难呢！”
方母脸上又有了光，转头拿了手机把方南骂了一顿。
“怎么回事？嗯？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二的入学榜单上？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当妈妈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想把儿子的生活牢牢掌控着。
方南的声音听上去恭顺极了，“妈妈，我可以读高二，儿子完全可以的。我早点毕业，到时候也可以早点工作了，赚钱孝顺你啊！”
方南和母亲搬家到港城，只得一处房子，还是方父工作的单位赠送的。
方父常年在国外，寄回来的家用一年比一年少。
方南虽然专心读书，可也注意到方母已经有三年没买过新衣服。
上次去时家给老爷子拜寿，方母穿的还是压箱底的旗袍。
方母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斥责他，“家里有钱！钱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需要操心的！晓得伐？”
方南嘴上应得很快，“晓得。晓得。”
挂了电话，方南长长吐出一口青烟，稚气未脱的眉眼流露出一股冷意，在袅袅上升的青烟里面目变得有些模糊。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南，这才多久不见？你抽烟的技术越来越高了！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抽点一根烟还咳嗽的不行，现在连烟圈都会吐了。”
说话的人是胖子，嘴上叼着烟，吸了就吐，完全掌握不到吸烟的精华要素。老烟枪强子一看就知道胖子这种是假烟客，像个喷气的大水牛。
这些人都是方南在以前那个小县城里的哥们儿。
“你们怎么来了？升了高二，不应该学习很忙吗？“方南弹弹烟灰，眉眼轻扫向远方。
“忙？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忙过？”胖子和强子对视一眼，嘿嘿嘿得坏笑，“第一场考试就考了鸭蛋。我们说来港城见你，爸妈都很乐意。”
“可不是吗？”胖子拍手，“还给了我一千多的零花钱。说是让我们跟你好好学习！”
一边说，一边努力吐烟圈。
但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学到方南的十分之一。
方南抽烟的样子，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味道。
“估计我爸妈打死都不知道，我们会跟尖子生在网吧里面学习魔兽！哈哈哈！”
“还学会了抽烟！”
方南的薄唇咬住烟，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发出清脆的啪啪声，汇聚在整个网吧热火朝天的吵闹声里。
“别啰嗦！开局了！为了部落！”
17岁的方南最好的朋友都是一群老师眼中不学无术的“差生”。
差生怎么了？
方南是一个尖子生，但从来不用分数去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这他妈真傻。
他也抽烟，他也打架，他也上课睡觉，看课外书，差生们做过的事情他都做过。最后就是因为卷子上的分数不错，他就被归为好学生那一类。
然而班上的那群好学生们呢？
为了一道题目，一种解法，捂的死死的，不让别人知道。这样也就算了，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习题，你和他们讨论篮球，他们不知道科比，你和他们说足球，他们会问国足是不是拿到世界杯冠军了？
笑话。
胖子虽然胖，可是NBA里明星信手拈来，足球也能唠嗑。
NBA开赛的时候，他们一起在学校的超市里面看球。
时不时和方南点评几句，句句都精辟，让方南有种相见恨晚的气质。
而方南跟强子关系好则是因为他仗义。
方南曾经因为风头太盛，被外面的流子拦住敲诈。
方南身上怎么会有钱。
向班上另外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好学生借钱，对方看见他走过去，拔脚跑掉。
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强子走过来把那些流子给赶跑。
尖子生方南才知道，原来流子不过是外强中干，从那以后好学生也学着说不，跟这几个人交上了朋友。
老师曾经无数次找过方南谈话，让他离这些人远一点。
方南总是嘴上答应，但是转头还是和这些人进进出出。
老师拿他没有办法，反正方南的成绩也没有掉下来过，
差生们的成绩还有一点起色。
胖子听方南讲过题目，差点没给他跪下，“这么多年学可都是白上了！学霸，受学酥一拜！”
老师们讲得胖子总是听不懂，他问多了还被老师骂，倒是方南，点拨了几句，胖子竟然觉得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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