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太多，这些都只是普通的工作而已，而且，这些事情都是西雅图的那间公司做的，你忘了么？”
我想起之前Vanessa跟我说过那间公司，我做的事情全都挂在那间公司的名下，据Vanessa所说，这样事情查起来，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间公司是红森的么？”我问埃里克。
埃里克双手一摊：“我不知道那间公司是谁的。可能是一个流浪汉的，谁在乎呢？美国有无数条有关商业的法律，我可搞不清楚，听说这些这些法律能让商业环境变得公平，其实谁都知道那是狗屁。一条狗也可以开一间公司，只要你按时呼吸，按时纳税，没人会关心这些的。”
“我们一起去拿点儿吃的吧，说真的，这里的食物太让我惊喜了，你知道么，我在美国吃了三十多年的牛肉，从来都没试过像吃薯片一样吃牛肉，噢……那种软的薯片，你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么？”
我也不知道牛肉怎么才能做到像薯片一样吃。
然后，妮娜在一旁给我解释：埃里克说的是火锅涮牛肉，虽然这家自助餐厅并没有火锅涮牛肉。
然后我发现，埃里克居然会用筷子，而且用得很溜。
我们吃了一点东西，埃里克又对我说：“我看过报表。量子盾合并之后，用户数、使用率和好评度都在提升。但是量子盾的团队成员却在减少，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你接手量子盾以后，整个合并也是你来主导的。这些成绩和你工作密不可分。”
我静静听着，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之前，思海的组织架构不够清晰，思海在中国十多个城市都有分公司，但是每个公司都有不同的客户，北京分公司的客户情况，深圳并不知道。量子盾这个项目，中国是主要市场，但是这个项目在北京、上海的销售情况要比深圳差许多……”
“哦，好像也没差多少。”我记不起来具体数据，但是量子盾的研发主要都是在深圳进行的，北京上海只负责销售，维护和后期都要从深圳调人，当然会有些差池。
“不，差很多。”埃里克很确定：“上海的数据在下降，北京的持平。中国是个疯狂的国家，这里有许多像你一样专业而且疯狂的年轻人。我在北京看到，夜里十点，科技公司的灯都还亮着。数据持平，就表示在缩退，因为市场需求在不断膨胀。数据如果下降，那就实在糟糕透了。你知道么，高迪，我有个朋友，曾经在诺基亚工作过，但是工作了三个月就辞职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这个家伙思路独特，我跟不上——好像我总是遇到这么些思路独特的家伙，首先是彭磊，再其次是周时，相比之下，老米的想法，反而可归类为“周密”，而并非不可琢磨。
“他在2010年在诺基亚工作，那个时候诺基亚还活着，噢，你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他们已经从主流世界消失了，还在吃那些专利的老本。当时乔布斯也还活着，他正在主导一场革命。诺基亚高层在考虑怎么应对这件事情，然后我的朋友发现，所有的会议上，大家都在说智能机无法打赢功能机，因为智能机有太多的缺点，电池、没有按钮、低温会导致屏幕失效、没有足够多的应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他们在骗自己，他们已经把自己埋葬了。”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件事我从没听过，不过埃里克当然不会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说笑。多半是真的。
“你觉得现在量子盾怎么样？有什么优势？”
——这个家伙问的这个问题蛮奇怪的，红森是资本方，资本方通常只关心报表，关心如何通过资本运作把资产增值。这个家伙作为一家资本公司的代表领导，居然关心下辖公司里面的一个小项目——当然，量子盾不算小，可相比红森财团巨大的体量，量子盾确实不值一提。
“坦白说，这个合并只是合并了用户，对功能并没有任何提升。现在许多企业客户都开始使用云集群，量子盾在这方面，还差了许多，另外……”我把对量子盾的看法对埃里克说了。说起技术有些激动，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儿多，心想自己在做量子盾，却把量子盾说的有些不堪，会不会显得太看不起自己公司了。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我在上海，Andrew对我说，量子盾在市场上有很大的优势，但是他没法解释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大的优势，上海的客户却在流失。”
他口中所说的Andrew是一个叫任勇的，在思海上海分公司工作，是思海的什么战略或是什么总监之类的，具体我也搞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量子盾的业务主导权都在他那里。
“可能短期业绩不太好，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所以我把他开掉了。”
“嗯，啊？”我顿时呆住了，这个叫任勇的，在官职不低，我常常能从内部邮件里看到他的署名，那些邮件内容我都不愿细看，因为多是一些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让大家好好努力的信件，并没什么值得一看的。这个家伙，居然被他开掉了？这……
“我可不想思海的产品贬值。”
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讲诺基亚的那个故事了，这个家伙，真够狠的啊，不过，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这种级别的人离职，公司至少会有一封内部信啊。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
“是的，因为那是昨天才发生的。思海很大，但是不需要唱诗班。”埃里克跟我说。
“哦，这个，这个……”我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这事属于高层决定，我本身就无权评价。
“思海的架构会做一个调整，以后一切的管理都是垂直的，以后不再会以地域划分了。量子盾将会成为一个独立的项目，各个分公司的量子盾组员，只听命与量子盾的运营主管，不再需要听分公司的指挥了。”
但是量子盾的这个运营主管已经被你开除了，我该听谁的，让Vanessa来管么？我跟她已经睡过了，这样的安排下来，事情会不会变得更乱。
“以后中国区的量子盾项目由你来负责。Tube。”埃里克看着我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