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姐今天约柯先生吃饭...”
话到一半他的目光在她和柯慕辰之间意味深长地游走，接着又道，“可是想要向柯先生讨合作？”
不待廖言反应，顾南风兀自又说：“廖小姐如果想要谈合作的话，最好态度还是放好些，太过厚脸皮，死缠烂打，这可不是谈合作的好方式。”
纪念听着他的说话，想起廖言上次在美术部吃瘪的情景，不由地被逗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原来你们都认识。”柯慕辰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大家都认识，我们一块坐，顾先生不介意吧？”
他的提议让余下三人皆是一怔，纪念没想到他由来不喜热闹的冷淡性子竟然会选择与人挤一桌，当即看过去的目光充满疑惑。
“人多热闹，不好？”柯慕辰直迎纪念看过去的视线，反问也染上几分俏皮。
最近两次见到柯慕辰，对方的举动都大出所料，宛若换了一个人，纪念心底说不出的奇怪。
顾南风也是完全没料到柯慕辰的举动，他将抉择权交到纪念的手中，道，“小念，你觉得怎样？”
“我想小念不会介意，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柯慕辰抢着回复
他又唤她小念，纪念不知心头翻涌的是什么滋味，他们结婚结婚五年，两人交流说话的次数的屈指可数，像现在这般，唤她小念而不是全名，几乎是寥若晨星的状况。
许是这声小念撩动她心底柔软的一根弦，纪念默许地点点头。
见状，廖言张口想要制止，不想，柯慕辰人就紧挨着纪念身边坐了下去，大咧咧的举动，叫廖言和顾南风都睁大了眼睛。
三人皆以落座，同桌共餐已成定局，廖言心底百千个不愿，到底是还是默默地走到另外一边，在顾南风的身旁坐下。
待到柯慕辰和廖言纷纷下单之后，四人的菜肴很快开始逐一上桌。
柯慕辰近在身侧，而他的对面便是廖言，两人隔着桌子，举头不见低头见，纪念有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她握着刀叉，放佛双手的力气都在无形中被抽丝剥茧的漏走，割东西都显得无力。
顾南风点了双份的套餐，上菜是一式两份的相同菜式，柯慕辰看见一份，眉头的折痕便加深一分。
最后四人的东西都逐一送上来，柯慕辰扭头看着边上纪念面前的东西，一丝不悦划过凝神的深邃黑眸。
他扬手招来侍应，轻车就熟地又下了新的订单。
廖言默默听着，精明的眼神见男子面前的东西扫了一遍：“慕辰，看来你今天胃口很好。”
柯慕辰抿唇不语，端起手边的红酒杯碰了碰纪念的杯子，“我们喝一杯。”
纪念讶异地停下手中动作，尴尬的举动让整个桌子的氛围都莫名有些僵硬。
她脸上飞速划过一抹尴尬，随即快速恢复，她举起酒杯，冲桌子对面的顾南风和廖言道，“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吧，难得凑巧一起吃饭。”
顾南风心头划过一抹了然，他明白柯慕辰并没有将他看在眼内，刚才的举动，只是个倨傲的下马威。
他应邀举起杯子，笑道，“干一杯。原本这顿，我是想要和小念庆祝的，她的作品今日初审，没想到碰巧又遇上了柯先生和廖小姐，人多热闹，我们一起庆祝吧。”
廖言作为桌上四人当中最像布景板的一个，望着三个酒杯相继汇聚，她也缓缓地举杯递出去。
“看来，廖小姐今日的初审结果很满意。”她接着顾南风的话茬，原意想要提升一点存在感，不想说话甫出口，对面两人纷纷变了脸色。
柯慕辰的神色蓦地阴沉，朝廖言看过去的目光冷冷中地透着一抹责备。
廖言不知道自己的错在哪里，她不解地将视线投向旁边的纪念，却见对方略显尴尬地垂下眼眸，好像对于的刚刚她说的事情，尴尬而又难言。
廖言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她快速扫了一周桌上众人，各自的反应无比告诉她一个事实，纪念今日审核的结果并不如意，甚至是叫人大失所望。
对于这个结论，她暗地里很是满意，只是想到这桌上氛围僵硬尴尬，她连忙又转移话题，“这家法国菜果然味道不错，难怪慕辰喜欢。”
侍应将柯慕辰后续点单的东西送上来，然而看到满桌的东西，生硬地停住了动作。
“先生，现在要上桌么？”他礼貌地询问柯慕辰。
拿起搁在膝盖上餐巾擦了擦嘴巴，柯慕辰优雅地停下动作，他对侍应点点头。
冲与纪念之间的空余位置，他微抬下巴，示意侍应将东西放到那里。
侍应虽然心底讶异面前客人的大食量，但是仍然礼貌地将东西按照吩咐放下。
结束之后，他收起托盘在胸前，装备离去，不料柯慕辰却开了口。
“等等。”
柯慕辰指了指他横在胸前的托盘，年轻的侍应迟疑地将托盘翻下来捧在手上。
“先生可是要这个？”他弱弱地问着。
柯慕辰点点头，转过身去。
“你根本不喜欢吃这些。”说话间，他兀自将纪念手中只吃了几口的东西整盘捧走。
回过头来，他又道，“不喜欢吃的东西，不要勉强自己吃。”说完，将新上桌的菜肴往纪念面前推了推，将其直送到被抽走的盘子的位置。
“这个，你会喜欢。”
纪念低头看着盘中食物，果不其然，盘中菜肴，用的是中式常见食材，烹调方式也中式最常见的热炒。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柯慕辰竟会留意到她的食物并不合胃口，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竟然熟悉她的口味，给她选的赫然便是她更加可以接受的食物。
桌子对面，顾南风默默看着柯慕辰的举动，即明白，他与纪念五年婚姻虽然结束，但是他对于纪念，连界线也不曾划清。
想到自己点的食物竟是不合纪念的胃口，和柯慕辰对比起来，明显是不如他这个旧人，他心头生出阵阵不快。
廖言目光落在纪念面前的新主菜，想到柯慕辰对她无微不至的注意，胸臆压抑的怒火烈烈复燃起来，且越少越烈。
明明是她坚持不懈才成功约到的柯慕辰，为何去演变成了更像是纪念和柯慕辰在共餐，这个转折变化太大，她咽不下这口气。
“纪小姐，原来连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都不知道！这是太喜欢你的新男朋友了，还是当着这旧人的面，止不住要显露一下跟着新人的委屈，好让旧人疼惜疼惜。”
她毫不遮掩嘲讽的语气，新人，旧人几个字眼刻意咬重，硬是要给桌上两位男士挑起一些暗自较量的挑衅。
顾南风将她的说话听进去，和熙的眉宇浅浅皱起，新不如旧，眼下用在他的身上确是打脸似精准，偏偏，他又拿不出反驳推到的说话，生生受着，就像当着柯慕辰的面，骤然矮下去一截。
“廖小姐，请注意言辞！”他教养地内敛着怒火。
“我没有说错，说的……”
“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胡扯！”柯慕辰骤然提升的音量，伴随着的斥责的怒气，直接将廖言的说话噎得缩回去。纪念的事情，他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胡言。
纪念被说的略感尴尬，她完全没有廖言话中所指的立意和做法，可是事情搁在面前，她拿不出有力的说词。
她浅浅道，“我并没有特别不吃的。刚刚的前菜和主菜也很好，只是我偶尔更喜欢热食。”
顾南风抬起头，对上纪念道，“小念，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下次，你再让我推荐的话，我先问一下你的意见，免得我都糊涂地自作主张了。”
淡笑点点头，纪念垂下目光的时候，余光偷偷瞥向坐在左侧的柯慕辰。她心底依旧存疑，他几乎不沾家，如何知道她的饮食习惯和口味。
她吃了一口他为她订的新主菜，味道出奇的好，她的舌头都差点打折。
这状态，更诡异。
摇摇头，抛开复杂心思，她又挖了一口美食塞进嘴巴。
饭后，纪念和顾南风共乘一车，她和柯慕辰、廖言道别之后，系好安全带，一溜烟离开了的停车场。
廖言见状，走到柯慕辰的宾利旁边，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柯慕辰却没有急着离开，廖言见状，扭头问道，“慕辰，怎么了？”
没有转头，男子目视挡风镜外的前方，他冷冷道，“下车。”
“什，什么？”廖言难以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下车。”柯慕辰重复道。
廖言感觉听了一个手脚生寒的冷笑话，反问道，“慕辰，你不准备送我回去吗？”
“我叫你下车，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他转过脸，渊黑不见底的双眸，眼底森寒就像冬日的冰。
“可……”廖言还想再说，却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词，哑然语塞。
她不甘心就此下车，但是男子冷硬的侧脸，不容置喙的命令，就像居高临下的帝王号召，她只能乖乖听从。
默默解下身上的安全带，廖言给自己找个台阶，“你是有急事要做吧，那我不打扰你。”
话落，静静下车，还不忘挂上车门。
由王老的家中出来，纪念将手中的资料拥在怀抱，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欠缺了一点味道。”
这是他给出的结论，可是这欠缺的一点在哪里了，他尚未能够思考出来，只是看着画面，这种欠缺的、不足的感觉就像平坦路面的一处凹陷，显而易见地透露出来。但是对于如何填补这一块凹陷的问题，他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案。
“我看着画稿也是同样的感受，我也明白其中欠缺了一些东西，只是繁复思量，我不知道应该是什么。”纪念回应道。
王老点点头，表示认可，“你设计的图画，画面其实足够丰富，刻画的笔触也附和简洁精炼的宣传目的，可是整体看下来，就是差了一点东西。。
“要不，你将画稿留一份下来，我多看看，如果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纪念留下一份影印的样板，和恩师寒暄一番，离开了其位于A市北边老城区的小区。
径直回家，纪念打开电脑，第一时间又是将修改的样稿调出来，细细观摩，明天就是稿件的二次审核的会议，想到再不能交出叫项目方满意的设计稿，她感觉一种头疼的压力。
电话铃声想起，她目不斜视地拿过手机接通起来。
“小念，是我。”顾南风温润的嗓音在手机上响起。
“嗯，南风，有事么？”
“明天要到万柯二次审核会议，我送你过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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