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打算怎么惩治那家伙？”清言想了想，道：“要不，我去给他下药？”一剂猛药下去，叫他永生不举。
顾西华却摇了摇头，道：“不必，对付这种人，倒脏了你的手。”
虽然清言屡屡说什么下毒，但顾西华知道，若非生死关头，清言是不愿意出手害人的，她心底这样善良，掌握着杀人秘技却不会恣意使用，他也不愿让她越过她的底线，做她不喜欢的事。
而且，下药虽是最快的办法，但也不过是出了一口恶气，那郗虎得到这样的惩罚，还远远不够恕他的罪过。
“走吧，郗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顾西华道：“我已有安排，过两日你便知道了。”
顾西华既这般说，清言也不多问，便跟着顾西华往回走。
不过，穿过一条街道，忽见灯笼映照下，“四方馆”的牌匾隐约可见，清言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顾西华立马觉察了，道：“阿言怎么了？”
清言有些犹豫，那申屠固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之前她憋着一口气，怎么也不想去给水轻云看诊，但如今不一样了。
看着身旁满脸关切的顾西华，清言只觉得人生可期，岁月静好，自己好似成了天地的宠儿，于是，对别人也就越发宽容起来。
水轻云的高热也不知退了没有……
她将申屠固上门请她给水轻云看诊的事情简短地对顾西华说了说，末了道：“之前我怪她对你示好，如今么，她自然不足为虑了，所以，我身为医者，对病人是不是有点冷漠了？”
顾西华哑然失笑，想到清言为了他还在心里那般埋怨过，他竟觉得有些愉悦，于是心情大好，道：“自然不是！真冷漠，你就不该对我提起她了。好了，现在听你的，你要进去看看她么？”
清言纠结了一回，最后还是职业素养战胜了嫉妒心，道：“进去看一眼吧，咱们不让人发现，若水轻云已经无碍，咱们便走，若她真的严重，我带着药呢，偷偷给她服一些便是。”
顾西华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说完他伸手将少女揽在身前，低垂着俊颜笑道：“抱紧我，走了。”
清言羞红了脸，没想到，人前冷冷清清的顾西华腻歪起来，也是这般撩人。
她心中又觉得甜蜜，蚊子般哼哼了一声，便伸手环住了顾西华劲瘦的腰身。
跟在两人身后的苍石再次感受到了上天红果果的恶意。
午夜时分，四方馆中也是一片清寂，除了几盏灯笼还敬业地发着亮光，其余门窗都是一片黑暗，好在月光明亮，倒不难寻路。
四方馆为接待各方使臣而设，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院落，每个院落又分为若干小院落，如今各处都住了来贺严太后生辰的使节，水轻云一行则在南院之中最大的一处院落，十分好找。
出乎意料的是，南院之中竟然还亮着灯火，清言和顾西华自然便先要到那里看一看，那里最有可能便是水轻云的居所。
不过，与清言想的不同，这里并无人进人出的杂乱模样，看样子不是水轻云的病症严重了，清言松了一口气，还想再确认一下，便抬手指了指屋顶。
顾西华微微一笑，揽着她纵身一跃，便轻巧地上了屋顶，然后他放下清言，弯腰轻轻揭开一片屋瓦，动作娴熟，看样子竟是没少干这种事情。
清言也不是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因此配合默契，半天声息都不曾漏出去，两人就着一片屋瓦的缝隙向下望去，只见水轻云一身素白衣衫，脂粉不施，盘腿坐在内室榻上，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正捧着药碗吃药呢。
“那孟姑娘小小年纪，不想却有如此医术，公主将这药再吃了，想必就全好了。”白雨不复白日里的跋扈，说话间笑语晏晏，竟看着有些和善。
清言闻言不由得抿唇一笑，暗想自己的医术货真价实，这白雨还算识货。
下边水轻云闻言已点了点头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大虞又占据中原沃野，人杰地灵，那孟姑娘有如此医术不稀奇，想必也是家中着意培养出来的。”
清言不禁撇嘴，这你可就说错了，咱可全是自学成才，老天赏饭碗。
不料白雨竟附和道：“也是，奴婢听说，定北侯这次在西南之战中立下大功，那孟姑娘便是定北侯的嫡长孙女，不知家中如何娇养呢。”
水轻云却摇了摇头道：“我看那孟姑娘不像被闺中娇养之人，她身形灵活，步履轻快，手上脸上虽白净，却仔细看，却能看出那已是被晒过之后的颜色，这样子，倒像是大家族培养继承人的模样。”
“可那孟姑娘是一个女子啊！”白雨诧异道：“谁家会将女子作为家族继承人，日后难道她不嫁人不成？”
白雨说完，只见自家公主黯然神伤，顿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自家公主自小能干，学文便文采精华，学武也小有所成，便即便如此，陛下对公主也只有宠爱没有倚重，直到陛下病重，皇后娘娘接掌了政事，因一时无法应付，这才叫公主帮着料理些琐事。
而公主每每尽心尽力，接手之事无不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帖帖，可皇后娘娘竟也如陛下一样，从未正视过公主的能力。
这样天长日久下来，即便公主对太子殿下也疼爱依旧，但她的心中，总是受伤的。
白雨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公主，那楚王殿下不肯允婚，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屋顶上的清言不禁看了顾西华一眼，顾西华有所觉察，回看过来，见清言嘟了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也不知如何想的，或许什么都没想，便低头在少女唇上轻啄了一下。
叮——清言意识到顾西华做了什么之后，便头脑空白，完全不能思考了。
而屋中水轻云和白雨说了什么，她自然便没听见。
顾西华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心中猫爪挠得一般又喜又爱，恨不能将她抱在怀中好好怜爱一番，他强压着冲动，耳朵还一心二用，将底下水轻云说的那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他真庆幸自己刚才的动作，要不然，阿言听到了还不得更加不高兴？
“好，我们到时就这么办……”白雨哼了一声道：“这楚王真是个呆子，似公主这等容貌才情，他还看不上，真是有眼无珠。”
水轻云有些惆怅，她也不明白，母后说女人最大的利器便是容貌与手段兼具，她自信掌握了最强的利器，为何却没成功攻入顾西华的心房？
她本以为顾西华同其他男人一般几乎手到擒来，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却在他面前毫无用处。
而那一声“阿言”，难道，真的是那位孟姑娘？
“可惜，申屠办事素来叫人放心，这回也铩羽而归，还立了什么字据，本公主想据此将那孟姑娘召来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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