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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昏君与娇娇 > 第26章 生分
 
周谡进来后, 发现床前用帘子隔了起来,但仍可见床尾露出一双明显不属于女人的大脚,当即面色微变, 唇角勾起的一抹笑顷刻间拉平。

周窈也不解释,站在桌前摆弄金创药, 纱布, 还有剪子。

还是周卓本着炫耀的心态,倏地一下拉开帘子, 对周谡得意洋洋道:“姐夫, 你瞧,我也成了见义勇为的绿林好汉了。”

周卓不爱之乎者也, 却喜好那些讲述江湖逸闻的杂书, 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他救人的一个契机。

周谡一眼扫过床上的男人,在看清男人的面容后,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

他不理咋咋呼呼的周卓, 走到桌边, 看着媳妇道:“你是在哪里捡的?”

“路边,”就跟当初捡他一样,周窈简短地回, 配好了药,指着剪子, “自己把袖子剪了。”

周谡不再作声, 单手解开衣袍, 将整个上半身都露出来,对比床上那具养尊处优的白斩鸡,这才是真正阳刚壮实的男儿体魄。

周卓瞧着男人结实的身躯, 羡慕不已,暗暗发誓自己也要习武,练得比姐夫更有男人味。

显摆什么!

周窈已经不稀得说了,目光一瞥,看到男人胸前一条条又长又红的印子,不禁微拧了眉。

周卓颇有经验,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无比惊讶道:“姐夫,你失宠了,爹连你都打。”

一听是爹打出来的,周窈更不做声了,想必爹是在给自己出气。

这人,也该打。

男人身上的伤多了,周窈也更忙,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再转到胸口,认真用淡盐水先清理一遍,再抹药。

白璧无瑕的小娘子立在男人身前,男人两条长腿一拢,就能将小娘子拢到自己怀里。一张床睡久了,周窈一眼看出男人的蠢蠢欲动,低声警告他:“你若不老实,药给你,自己上。”

周卓一旁主动揽活:“我来,我帮姐夫抹药。”

然而,话音刚落,男人一记你来试试的眼神扫来,周卓立马消了音。奇了怪,越来越怕姐夫是怎

么回事。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床上可怜蛋奇奇怪怪的呓语,再无别的声音。

又过了会,周窈给周谡处理完了伤口,找来一件宽松褂子给他穿上,周谡伸手想碰碰她,她却灵巧地往后退,避开了。

周谡眼眸一暗,强行找话:“娘子饿不饿,想不想吃野味?”

“不饿,不吃。”周窈存心要让男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冷冷淡淡,不领情。

周卓便是再迟钝,这时候隐隐也察觉到夫妻俩之间的别扭,一会看看姐夫,一会看看姐姐,自告奋勇:“要不我去。”

“不许去。”周窈一口否决。

再美,再温和的女人凶起来,也是有点可怕的。

周卓抿抿嘴,不说话了,看了看周谡,耸耸肩,示意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了。

碍眼的闲人多,周谡便是想抱着小娘子哄,也要顾及娘子面皮薄,别哄不成,反而更气。

四方桌,一人坐一边,周窈索性睡不着,拿出荷包做针线活。周谡坐在另一边,单手握着杯子,吃吃茶,看看美人,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周卓照旧坐在床边地上,时不时起身摸摸怀瑾额头,看他烧不烧。

“姐夫,这人若是醒不来,好不了,该怎么办?”周卓救人是好心,可救了后,如何善后,也是麻烦事。

少年有的是一腔子热血,也冲动得很,偏偏救的人身份如此特殊,弄得不好,还得牵累到整个周家。

“你可以再将他送回原地。”总会有人去捡,只是周谡不便明说。

“不可,他若有个好歹,遭殃的是大白。”周窈又是一口否了。

周谡哪里不明白,却不以为然:“这山里的兽何其多,又不只是大白。”

话落,似是在回应他,一声长长的狼嚎传来,像来自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

周窈心弦紧绷起来,仍是摇头:“大白风头更盛,最打眼,不能冒险。”

闻言,周谡只顾喝茶,倒也没再提。

这妇人对一头畜生,都比对他好。

守了

一夜,怀瑾仍未醒,万幸的是体征平稳,没有起烧。周窈姐弟已经在山里呆了几日,如今周谡也回来了,再呆下去,周父若报官更麻烦。

“我和你姐姐先下山,阿卓你留在这里照看,我隔日送些吃食来。”最终还是周谡拍板,做了决定。

姐弟俩无异议,周卓更是求之不得。亲爹如今看他是越发不顺眼,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他巴不得留在这里,自由自在,无人在自己耳边叨叨。

瞧着小弟溢于言表的高兴,周窈却是有些发愁,回家的路上,她同周谡道:“要不就让他先跟着夫君,有夫君照看,我也放心。”

若是正常情况,周谡必然应的,可他做的一些事,暂时还不能同周家人交底。周卓又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自己还要□□顾着他,实在不妥。

周谡不动声色,轻嗯了声:“可以,我明日就跟李兄提这事,过几日,等怀三无事了,就让阿卓到铺子里当学徒,或者帮我卖卖货。”

缓兵之计,拖一日是一日。

闻言,周窈看了男人一眼,笑了下,却未再多言。

她这一笑,竟让周谡有点摸不到头绪,心里毛毛的。

到了家,周父看到女儿女婿一起回来,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然而听闻周卓救了人,且在山里照料,不禁又有些担忧。

“这年头外面乱的很,你们也要量力而为,不要是个人就救。”

是个人的周谡不觉摸了摸鼻头,幸好自己伤得早,被救得也早。

周窈不想瞒周父,直接道明了怀瑾的身份。

周父一听,怔了好半晌,再看向周谡,目光里多了一丝揣测,怎么随便捡个人,就捡了个大官家的儿子。

周谡只觉压力越来越大了,这父女俩不是寻常的庸民,不好糊弄。

周谡只能将在清河县发生的一些事告知周父,包括怀瑾想要拉拢自己,多次找上门,但自己并无投诚的心思,委婉拒绝了。

周父自己没有那个身体条件练武,但也知祖辈传下来的武学秘籍

有多厉害,周谡又已经习得了七八成,被贵人看中,也属正常。

“怀家并非保皇党,又一直在地方上,朝廷那边态度不明,还是再看看。”

岂止是不明,说白了,就是不讨喜。周谡只召见过怀谦一回,对他的了解大多是从朝中大臣嘴里听说,为官没什么大错,但也不是特别热衷向朝廷靠拢,满足于固守一方的现状,说好听点是老实本分,不好听,那就见仁见智了。

官场上的事,周窈不感兴趣,见翁婿俩聊得欢,自己识趣退出屋,把妹妹叫到厨房,继续教她厨艺。

周窕宁可喂牛,清理臭烘烘的牛粪,也不愿做饭。

“若嫁人的目的,就是为别的男人烧火做饭,把自己熬成黄脸婆,那我宁可不嫁,成老姑子,我也乐意。”

周窈一听这话,气乐了:“兴许你有福气,将来嫁给大户人家,有丫鬟婆子伺候呢!再说,你看看我,脸黄了吗?”

周窕撇嘴:“你才成亲多久,还没到黄的时候呢。”

“我是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做饭给你男人吃,但你现在必须学着做,等我肚子再大些,做事不方便,下厨的活还得你来。若是你想吃你姐夫做的饭,那么,我也没意见。”

“那算了,还是我来吧。”周窕一想到周谡唯一一次下厨,险些把厨房烧了,做的菜也是又干又咸,宛如噩梦。

姐妹俩边洗菜边说着家常,周窕瞅瞅姐姐,几度犹豫,咬咬牙,道:“大姐,你去跟姐夫说说,叫那个李大哥不要再缠着我,碰到我了,也别扯我讲话。”

闻言,周窈侧目,若有所思地看着妹妹。她和妹妹都随娘,生得俊,妹妹虚岁十四,模样也渐渐长开,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女郎了。

再过一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周窈不由感慨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快。

收敛了心神,周窈问妹妹:“那人可有毛手毛脚,轻薄你?”

“倒是不曾,就是烦他,一个大男人,怎恁地那多的话,比吴婶都不差了。”

周窕一通抱怨,周窈忍俊不禁:“李大哥是爽

快人,性子直,你若不喜,与他直说便是,自己闷在心里,为难的是自己。”

“我又不是没说。”周窕小声嘟囔。

周窈沉默一下,才道:“我跟你姐夫说说罢。”

原本打定了主意冷一冷男人,妹妹这事一出来,少不了要与男人周旋。

吃过了晚饭,周窈到院子里转了圈,耐不住热就回了屋。热水已经烧好,男人兑凉水的时候,又在桶里洒了不少花瓣,周窈还没进屋就问到一股清雅的香味,顿时心旷神怡,整个人感觉清爽了不少。

进了屋,不等周窈问,周谡认真试着水温,头也不抬地说:“用这种花瓣泡澡,对孕妇有好处,你且试试。”

“这是什么花?”周窈盯着男人,开口便问。

周谡漫不经意道:“不记得了,外出采办货物时,听一个郎中说的。”

周窈恩了声,貌似不在意,只是感慨道:“夫君每回出门一趟,都能有所收获。”

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周窈先回了卧房,留男人用她剩下的水。

周谡洗得快,收拾完了回房,就见小妇穿着轻薄的纱衣,里头大红兜衣隐隐约约显出来,要露不露。

许是怀孕的缘故,周谡再看小妇,更多了几分让人心动的别样韵味。

男人的目光过于露骨,周窈不是没察觉,她把明日要穿的衣裳找出来,边角处捋顺,边忙边不经意道:“打铁铺的那个李大哥快三十了,为何还未娶妻?”

周谡一听小妇提别的男人,不觉拧眉:“这人嘴油,说话不着调,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愿意嫁。”

虽是大实话,但从周谡嘴里说出来,周窈听着有点不得劲,他在她这里可没少嘴油,损得很。

周窈很少提外男,周谡不由得问清楚:“怎么?娘子有兴趣当红娘?”

“恰恰相反,”周窈终于提到了正事,一本正经对周谡道,“你同他讲讲,小妹还小,脸皮薄,经不住玩笑,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分寸。”

秀水镇不大,一点风吹草动,传出去都能成大事,姑娘家最重要的是

名声,传坏了,可就麻烦了。

周谡立在桌前,恩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会同李铁好好谈谈。

“娘子,有没有看到我用来装废纸的篓子?”

男人随口一提,周窈背对他,垂着眸,亦是随口回:“没看见,我又不用你那桌,哪里知道。”

没一会儿,周窈听到男人轻快的一声,似是找到了,提着篓子从周窈身边经过,去了趟厨房,将废纸扔到了土灶里,当柴火烧了。

周窈倚在窗边,悄悄开了条缝,待男人从厨房出来,又迅速拉上。

周谡一进屋,就见周窈直直盯住了他,不禁走过去,将小妇拥入怀里,亲亲光洁饱满的额头。

“娘子这是怎么了?腹中孩儿在闹你?”

说着,周谡一只手覆上女子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它才多点大,要闹,也不是现下。”

顿了下,周窈仍是直视着男人,缓缓道:“我只是想着夫君在外赚钱太辛劳,一出门就就好几日不归,家里人也挂心,若有更为轻松的赚钱门道,该有多好。”

“若能轻松点,自然更好。”周谡顺着媳妇的话,也想听听她有何高见。

“兴许老天爷都看不惯夫君如此辛苦,正巧这机会就来了。”

周谡看着媳妇,不语,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周窈面上绽出一抹笑,柔声道:“吴婶说镇上新来了个桂老爷,人可厉害呢,在宫里当大总管,如今告老,家人都不在了,就想收个干儿子给自己养老,继承自己的家业。”

周谡侧耳倾听,一句一句听得仔细,周窈边说边看他侧脸,越说越起劲:“镇上不少人动心思,可人家宫里来的,要求高,一个个上门自荐,全被拒了。”

听到这,周谡终于出声:“一个都瞧不上,莫不是故意弄个噱头,耍着人玩。”

“夫君未曾见过那桂老爷,就这般说人,未免太武断了。”

“武不武断,总归与我们无关。”周谡何等敏锐,哪里听不出小妇弦外之音,只当不懂,极力撇开。

可周窈既然提了,

就不能让男人撇掉。

“谁说无关,认个干爹,就能轻松过上好日子,这样的好事,夫君难道一点都不心动。”

“管阉人叫爹,这算好事?”到了周谡这里,更不可能,认个奴才做爹,老祖宗的脸要被他丢尽。

见周谡抵触情绪明显,周窈越发瞧着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片刻后,周窈再道:“那么,夫君能不能给我个承诺,往后去了哪里,去多久,何时回,能否给个准话。若路上出了意外,一时回不来,能不能托人捎个信,也请不要嫌麻烦。”

“理当如此,这回是为夫疏忽了,赶着一批货,没有及时告知娘子。”不知为何,周谡总觉得怀里的小妇不大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不过,周谡也没空细想,当务之急,是查一查这个新来的桂老爷,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

毕竟,在宫里,做到总管的桂姓公公,只有那么一个。

这一夜,二人相拥而眠,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各怀心思。

一大早,周谡吃了两个肉包,连米粥也没喝就出门,往铺子里去了。

周窈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将放在他位子上,一口未动的粥拿过来,自己小口,慢慢地吃。

周父见女儿异常沉默,于是问她:“你跟阿谡提了那事?”

周窈嗯了声。

“没同意?”周父再问。

周窈仍只是嗯。

周父一副我早就知如此的表情,劝女儿道:“强扭的瓜不甜,阿谡是个心气高的,又有本事自己挣钱,不愿意也是情有可原,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就跟他生分了。”

“谁和谁生分?”周窈反问,一下子将周父怔住了。

“生分的是谁,谁知道。”周窈又是一句,自问自答。

周父更无语,他可能真是老了,年轻夫妻的心思,猜不透了。

只可惜孩儿她娘,你到底在哪,女儿更亲娘,你若在,女儿也有个可以倾诉的人。

此时的幽州,亦是陷入了一片焦灼中



怀海逃也似的赶回,将自己先遇到匪贼,后从虎口脱生,险象环生的遭遇细细一讲,面容哀戚:“没想到那匪贼言而无信,拿了千金,仍不肯放过我们,我与他们缠斗,掩护三公子离开,却不想猛虎下山,将三公子给叼了去,小的再去寻,却怎么也寻不着了。”

索性怀瑾已经是半死,在虎口下不可能逃脱,怀海也就睁眼说瞎话,随意编了。

邹氏听得心惊胆战,面容愈发苍白,捂着胸口,兀自喃喃:“往哪里去不好,为何非要去那里。”

闻言,怀瑜看向继母,肃着脸问道:“母亲也是从清河县来的,为何不能去?那里还有何说道不成?”

“还能有何?瑾儿头一回去就遭了难,若你父亲得知,还不晓得该有多伤心,”一想到自家夫君会有多难过,邹氏心疼不已,催着怀瑜,“你快多派些人马,即便瑾儿真的遭遇不测,也要把尸首寻回来,断不能流落在外,成为孤魂野鬼。”

“母亲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出了主院,怀瑜双手负在背后,领着怀海到了自己的书房,盯着他再问:“你敢肯定他再无脱身的可能。”

怀海忙点头,信誓旦旦道:“三公子连我都躲不过,寸步难行,更不说对付那样一只庞然大兽。”

然而,怀瑜仍不放心,命怀海再回去一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怀海一想到那只大虎吃人的模样就后怕不已,下意识地不愿再去。

然而他深知这位大公子的性情,自己若是不去,估计不会有好下场,毕竟这位可是心狠到连亲兄弟都不放过。

死都被大哥惦记着的怀三在昏迷了整整两日后,终于醒了过来,一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小木屋里,还有个人背对自己,更是愕然。

那只大虎呢?大发慈悲放过他了?亦或者,阴曹地府就长这样?

“呀,可算是醒了!”

周卓喝个水的工夫,一转身,就见床上的人呆愣愣望着自己,像是傻了似的,不禁好笑,

手举到人面前晃了晃。

“喂,我问你,你姓谁名甚,家住哪里?最好老实交代,可别学我姐夫,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家不富裕,没多的米养闲人了。”

怀瑾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略沙哑:“我行三,你就叫我怀三吧,不知小公子贵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诶,大恩不言谢,贵不贵的,我不晓得,反正我姓周。”

周,怀瑾念着这个字,脑子一闪,回想起了自己在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女声,有些耳熟。

怀瑾再看向面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仔细瞧他五官,忍不住问道:“你上头可有一个姐姐?”

“没有。”周卓回得干脆。

怀瑾眼露失望。

“是两个。”周卓比了两根手指。

怀瑾:

“那你姐夫是不是也姓周,几日前带着你姐姐去过清河县?”

怀瑾话一出,周卓拍掌道:“你果真与我姐夫姐姐认识,可我向大姐问起你是谁,她又小气巴拉地不告诉我。”

“我是谁?”一激动,伤口撕扯着痛,使得怀瑾不得不静下心,一声苦笑道,“已经不重要了,谁又会在乎。”

“为何不重要?我已经救了你,你也醒了,等能走路,就赶紧回家,找你的家人。”周卓心想这人莫不是血流多了,人也傻了,说话奇奇怪怪的。

怀瑾自动忽略不想听的话,诚恳望着周卓道:“能否让你姐夫来一趟,我有话同他说。”

“好说,你等着。”

一直到午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周谡方才姗姗来迟。

怀瑾定定望着他,比见到亲人还要感动,没忍住,落下了几滴滚烫男儿泪。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在家里又是老小,父兄护着,哪里经历这等大起大落,更不提要杀他的,还是他深以为待他最好的大哥。

“你再多经历几遭,就更能明白,你这眼泪有多不值钱了。”除了自家媳妇,周谡就没哄过人,硬邦邦的话说出来,毫无怜悯之意。

但此时的怀瑾,反而更想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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