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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女装大佬,在线打脸 > 第164章 伴读
 
“生啦生啦, 恭喜皇上,是位小皇子!”

隆冬时节,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为皇上生下了一名皇子, 帝见之大喜,亲取名为嫣。

嫣,鲜艳, 美好,破寒冬万象, 生机勃勃。

宋嫣出生得晚,排行第六。

兄弟几个当中,大皇兄宋染比宋嫣大八岁, 自小就养在皇后膝下, 满了十三岁便被封为太子。宋染为人古板正经, 不苟言笑, 不过小团子太可爱了, 即使是对方,看到宋嫣也总会时不时逗两下。

二皇兄宋枫比宋嫣大六岁,温煦优雅,斯文翩翩。在几个皇弟里面,因为宋嫣最乖,所以疼得也多些。

三皇兄跟四皇兄是对双胞胎,比宋嫣大三岁。三皇兄名宋檀, 四皇兄名宋梌,前者教活泼些。两个人小时候经常喜欢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只有宋嫣每次都能猜对。

五皇兄宋桢,比宋嫣只大一岁。宋桢痴迷武术,大家都在念书的时候, 他却已经耍起了刀枪棍棒,甚至还想要把宋嫣也拐上这条路,活有一副成年后就要出宫闯荡江湖的感觉,将他母妃气得够呛。

宋嫣底下还有一个七皇子,七皇子名宋榆,整天调皮得不得了,才几岁年纪就猫嫌狗厌的。说起来宋榆跟宋嫣倒是极有缘,两者虽然相差四岁,可宋榆就是很喜欢粘着自己这位六皇兄。

除此以外,宋嫣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皇妹名宋棠,比宋嫣小一岁。

后宫中的皇子皇女名字都是从木,只有宋嫣一个人截然不同,这注定了他会是宫里面最受宠的皇子。

宋宸虽然宠宋嫣,但并不会违了祖制,完全是那样一个孩子在眼前,放着是谁都会不由自主想要再宠着他一点。

宋嫣五岁的时候,终于能像哥哥们一样去念书了。皇子读书都是有伴读的,宋宸千挑万选,最后看中了前太傅陈泰哲家的孙子,邬席。

邬席的母亲在生对方的时候差点因为难产去了,其父便用对方的姓给两人的孩子取了名。

邬席要大宋嫣两岁,但为人沉稳聪明,由他来照顾宋嫣,再合适不过。

很快,五岁的团子就有了一个新鲜的小伙伴。宋嫣从出生以来就是在皇宫里,逢年过节也会看到一些大臣带着家眷进宫,但这样好看的小哥哥却是没见过的。

小哥哥看上去话并不多,脸廓分明,一双眼睛生得极好。

“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这是宋嫣对邬席说的第一句话,小团子仰着头,一脸奶乎乎地看着对方,讲出来的话跟糖糕似的甜。属于皇家的矜贵尊荣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流露出来,不但没有惹人讨厌,还将他衬得极为好看,跟金童下凡似的。

实在是一个被娇宠得不谙世事的小皇子,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甚至想要哄得对方更多的喜欢。

因为要选择在这个世界慢慢长大,成年以前都没有原本记忆的邬席看着对方,心底那些初进宫时的忐忑消失了一些。

被宋嫣诚恳夸赞了,邬席的耳朵都不禁烫了起来。饶是如此,他还是牢记伴读的本分。

“殿下,您应该叫我的名字。”

声音同样的稚嫩,但比宋嫣大了两岁,听起来没有对方那么软绵。

“可是我就想这么叫你。”再是如何软糯乖巧,毕竟也是出身皇家,宋嫣骨子里就是尊贵不容反驳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可可爱爱,再大的脾气在这种表情下,也不会惹人生厌。你只会一再地纵着他,邬席这一纵,就纵了一辈子。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小路子跟香丹将宋嫣打扮得像个小仙童,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要去念书,就连随手拎的篮子里也满是对方喜欢吃的糕点和瓜果,预备等小团子饿了就给他吃。

从这两人身上,邬席也能看出来静宸殿上下,包括当今的圣上对宋嫣有多宠,说是宠,其实都已经是溺爱了。

就是寻常家的孩子,也没有这么惯着的。

不过也是,邬席转念一想,如今太子已立,宋嫣年纪尚小,皇上不需要对方做什么,这么一个讨喜的儿子在跟前,当然是要多宠着就有多宠着了。

至于宋榆,对方的母妃本就不受宠,皇上对他的感情跟其余几位皇子一样。

宋嫣虽然之前没有正儿八经上过课,可几位皇兄疼他,见他好奇,特意带着他玩了一回。就连一向喜欢板着脸的太傅,那天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

因此到了真正上课的时候,他倒也不紧张,还像模像样地跟邬席介绍了一遍。

“这是我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和四皇兄……五皇兄今天没来吗?”

团子刚一进来,就被几位皇兄团团围住了。

宋染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软乎乎的。

“小五昨天回去打了一套拳,吹了会风着凉了,这会儿还睡着呢。”

宋桢喜欢武术这件事是从他三岁的时候开始有端倪的,一开始大家只当小孩子玩笑,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一晃四年过去了,他在这上面越来越痴,倒是每天的书,背过就忘。

为此宋桢的母妃私底下教育了对方无数回,可五皇子年纪虽小,心智却坚定。

这样练下来,也的确有些成效,比如比他大两岁的三皇子、四皇子就不是宋桢的对手。

宋桢一直觉得他这两个皇兄十分烦,见小六总能猜得出来他们是谁,就整天来祸祸他。不光如此,这两人还老爱合起伙来捉弄他,自从他拳头硬了以后,麻烦事儿就少多了。

“这是小六的伴读吗?看上去跟小六一样可爱。”

宋枫站在宋嫣边上,友好地同邬席一笑,顺便体贴地给对方介绍了一遍其他皇子的伴读。

邬席一一见过了这些人,没等他再站到宋嫣身后,宋檀跟宋梌就笑嘻嘻地考验起了他。

“刚才六六说了我们的身份,你现在猜猜我是几皇子。”开口的是宋檀,每来一个新人,他们就要乐此不疲地玩这种游戏,为了方便,他们平时连衣服穿的都是一样的。

“见过三皇子。”

谁知宋檀刚说完,邬席就答出了他的身份。

“怪了,这群伴读里面只你一个人认出了我。”宋檀跟宋梌在几人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换了个位置,“我听说父皇为了给六六挑伴读,可是召了不少同龄人进宫,难怪最后挑中了你。”

皇家之间很少会直呼名字,大多都是以序位称呼。宋檀跟宋梌喜欢叫宋嫣六六,听上去也是一团可爱。

宋嫣受宠,年纪又小,若是选了些心术不正的人,难免会带坏对方,是以宋宸跟林静宛才会花费这么多心神。

原本在这些人里面跟宋嫣年龄相当的张锦潜是最合适的,不过宋宸不喜欢对方的性子,还有一个比宋嫣小两岁的,叫宁桓,看上去实在太小了,最后挑来挑去,没怎么开口说话的邬席反而被宋宸看中了。

他选了一次后,又让宋嫣自己选了遍,结果团子一眼就看中了邬席。这种父子连心一下子又令宋宸高兴不已,连连赏了不少东西给对方,就连邬席也被带着赏了许多。

“那当然,我的伴读自然就是最好的。”

小团子听到三哥、四哥夸自己的伴读,一点也不谦虚地表示。瞧那骄傲的模样,恨不得让人捏捏他的脸蛋。

在老师过来之前,宋枫就趁机捏了一把宋嫣肉乎乎的小脸。

由于宋檀跟宋梌的那个小游戏,邬席很快就融入进了这群皇家子弟里面。且宋嫣跟他在里面年龄最小,所以大家都很照顾两人。

短短一天的相处,就让邬席更了解了这位六皇子。骄纵下的性子有些顽皮,却也不会太过恶劣,自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叫了他一声哥哥外,以后就是央他做事会卖乖喊一声,比如不想抄老师布置的作业时。邬席跟着宋嫣一起读书,两人的字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他帮宋嫣写,也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被宠爱着长大的六皇子最知道要怎么撒娇。

小团子聪明,上课时教过一遍的内容就能记下来,哪怕邬席帮着写了也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受三皇子跟四皇子游戏的启发,宋嫣还干了回他帮邬席写功课,邬席帮他写功课的事儿。最后见老师压根儿就没发现,笑得仰倒在了邬席怀里。

圆溜溜的一团,要多孩子气就有多孩子气。

邬席无可奈何地替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另一只手将人扶紧,生怕对方就这么滚下去了。

“有这般好笑吗?”跟宋嫣这两年相处下来,邬席亦没有刚进宫时的拘谨。

事情的确没有这么好笑,可宋嫣就是觉得很有趣,他笑够了后哼哼唧唧地赖在邬席身上也不动,而后又指挥起了人。

“天气越发热了,我懒得动,你喂我吃饭。”

天底下有哪个皇子长到七岁还要他人喂着吃饭的,就算是宋榆,现在也都能自己捧碗了。

只宋嫣理所当然的很,小下巴一抬,小路子跟香丹就将两人的膳食摆到了邬席面前。

他如今七岁了,但因为平时的营养比较多,脸上还带着些可爱的婴儿肥。一副懒洋洋的语气,命令起邬席来更像是弟弟朝着哥哥撒娇。

对此邬席已经习惯了,他喂完了饭,又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里面还浮动着几颗糯米丸,撒上去年秋天收下来的桂花,看上去很是可口。

不过宋嫣吃饱了,只咬了一口便作事,剩下的都被邬席吃进了肚子里。

两人自小生活在一处,这种亲昵的事情做多了也就没什么。

吃饱以后宋嫣去了宫女太监早早准备好的凉席上趴着睡了一觉,翻了身,圆滚滚的肚皮敞着,像是刚才咬下去的糯米丸子。

邬席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夏天热,他就在旁边给宋嫣打着扇,见他衣服都蹭起了,拉了块薄毯盖了上去。

睡着了的团子安静又乖巧,睫毛长长的,还未长大成人,容貌就已初见绮丽。

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邬席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事情,夏日在他的扇中渐渐远去了。

到了年底,宋染也有十五岁了,宋宸给他指了一门婚事。大婚是在宫里进行的,娶的是太子妃,办的也就极其热闹。

宋嫣拉着邬席好好凑了个热闹,他尚且年幼,不懂成亲代表了什么,只顾着高兴了。

这天同样少不了王孙贵族的贺喜,进宫的孩子也多,宋嫣跟邬席及几位皇子都和小孩子打成了一片。其中已经三岁的宋榆见到宋嫣后,一个劲儿的乐呵,笑得还没长全的牙都露了出来。

太子大婚以后,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每天连一起来读书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宋染走了后,宋榆很快又加入进来了。

他纯粹是因为宋嫣在这里才闹着要来的,才三岁的年纪,懂得什么道理。

宋榆进来读书后,整天跟在宋嫣屁股后面,俨然像个小尾巴似的。宋嫣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要不是宋榆的母妃拉着,对方怕不是都要跟着宋嫣一起在静宸殿住下来了。

“你啊你,就这么喜欢六哥哥吗?”宋榆的母妃擦着自家儿子在外面闹腾出来的满头大汗,爱怜满满地笑问道。

“六哥哥,好看。”

才三岁点大的孩子,就已经知道什么是好看了。

宋榆母妃听了他这话,更是笑开了,连连唤着身边的宫女。

“瞧瞧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宝贝,今后怕不是个风流种。”

寝殿内因为这句话顿时就笑开了,三岁的宋榆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不过也跟着笑了起来。

咯咯咯咯咯的,没长全的牙齿看了更叫人好笑了。

宋榆格外喜欢宋嫣这点很快也就被别的皇子们知道了,不管其他人使出多少解数,拿什么东西哄着宋榆,小家伙开头的时候笑眯眯的,转个身就又把自己得到的好东西送给了宋嫣。

“臭小子,还真会借花献佛。”

宋檀看了看宋梌,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就当是照镜子了。

“我长得也不比六六差啊,怎么就知道喜欢六六,不喜欢我。”

三皇兄表示心里有些不平衡,四皇兄同样看了眼对方,然后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当两个人看到宋嫣的时候,就又觉得宋榆这眼睛还是挺好使的。兄弟几人当中,就数对方把父母双方的优点吸收了个遍。

那头宋榆已经将东西放到了宋嫣的桌上,还脆生脆气地叫了一声对方:“六哥,送你的。”

说完话,争宠一样看了眼邬席。

要论七皇子在亲近自家六哥的道路上最讨厌谁,无疑就是邬席了。明明他才是六哥的弟弟,可六哥却要跟邬席形影不离。

哼,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六哥伴读的位置抢到手!

没错,七皇子现在的宏愿就是早日成为宋嫣的伴读。他想,到时候他也能跟六哥天下第一好了,比跟邬席还要好。

-

宋嫣的日子就在几位皇兄跟邬席的陪伴,以及宋榆偶尔的争风吃醋中度过。一晃九年过去,宋嫣十六岁了,而邬席也已经十八岁。

古代男子二十行冠礼,即为成年,邬席的记忆要到两年后才会恢复。

由于当初邬席进宫的时候年纪小,加上宋嫣又很是喜欢对方,故而他就在宫里住下了。当然,一个月有十天时间邬席是可以回家的。

一般皇子长到七岁就应该搬离母妃的宫殿,跟其余皇子住到一起去了,只宋宸格外喜欢宋嫣,多留了对方两年。等到宋嫣九岁的时候,才搬去了粹掬所,邬席也跟了过去。

两人同吃同睡,整日里都是形影不离。

宫中人人都知道,宋嫣最宠爱自己的伴读,连小路子跟香丹跟比不上。六皇子一旦发了什么脾气,也只有邬席能够劝下来。

这日一早,天气晴朗,宋嫣便拉了邬席出门放风筝。

如今几位皇子中,也就宋嫣跟宋榆稍微清闲点,再过一年,除了太子以外,上头那几位皇兄就都要出宫开府了。

宋嫣不如宋榆那样闹腾,却也不是文静的性子,林静宛没有想要让对方争储的意思,也就惯着对方的脾气。

到了现在,六皇子可谓是恣意娇纵到了极点。

阳光之下,邬席看着宋嫣含笑的双眸,心脏微微悸动。

“你发什么呆呢,风筝都要被你放跑了。”

手上的风筝在天边摇摇摆摆的,一如当宋嫣靠近的时候邬席的那颗心。一双敛着温意的手碰上了他的手背,而后握着他的手将风筝线拽了两下。

被宋嫣拉扯着,风筝在天上摇摆得更厉害了。六皇子最不会放风筝,也不耐烦放,他每次都是唤了邬席将风筝放好后,自己再来捡便宜。

宋嫣小邬席两岁,少年人看着比对方低上一些,拉拉扯扯当中,就成了他在前面,邬席在后面带着他放风筝了。

两人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再亲密的举动都有过,是以宋嫣也并不在意,反而还让邬席再放高一点。

太阳好,宋嫣抬头的时候眼睛都是半眯着的,嘴角高高翘起,下颌到脖子的线条仿佛被日光镀了一层金芒。

有阴暗的想法从脑海浮现,但主人并没有察觉,错过了第一时间掐死它们的机会。

“殿下,绳子不能抓得太紧,也不能抓得太松。”

几乎每年邬席都要跟宋嫣说上这么一句,可对方从来不会记着。他略笑了一下,反过来带着宋嫣的手,用着恰到好处的力气拽着风筝线,又控制着宋嫣的手腕,将卷起来的风筝线吐出了更多。

邬席的脖子因为宋嫣后仰的动作,被头发蹭得有些痒。他还闻到宋嫣身上有种香香的味道,不是佩戴了香囊的缘故,好像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不一会儿,风筝在他的帮忙下飞得更高了些。

宋嫣见状更高兴了,连连又往后退了一点。脚下有石子,不小心跌了一跤。

“殿下!”

即使知道宋嫣会武功,可当下邬席的脑子什么也没有想到,他顾不得手里的风筝,将人赶紧接住了。两只手在邬席圈住宋嫣的下一刻搂在了他的脖子上,掌心充满了火热的烫意,叫他的脖子也有些不自然的发僵。

但索性人没事,风筝也还被宋嫣牢牢抓着没松开,不过看样子快要掉下来了。

亲密的拥抱让宋嫣身上的香味更明显了,邬席的脸几乎都埋在了宋嫣的脖子里。

“快快,风筝要掉下来了。”

宋嫣浑然没觉得两人现在的情形有多暧昧,站稳了以后就拉着邬席的手重新抓住了风筝线。他大概知道邬席一定会接住自己,因此在即将跌倒的那刻连防护姿态都没有摆出来。

动作之间,邬席的嘴唇似乎擦过了什么极为滑腻的东西。他微微怔楞,重新将风筝放好以后,低头瞥了一眼宋嫣的脖子。

刚才的拥抱将对方的衣领弄得开了一些,滑腻的触感来自宋嫣的皮肤。像玉一样。

他已经将风筝彻底交给宋嫣了,见到这里,伸手将对方的衣领整理了一下。

宋嫣为了方便他,还稍稍抬起了些头。这种动作在两人的身高下,有一种极为乖巧的感觉。

原本宋榆也要来跟宋嫣一起放风筝的,不过小孩太粘人了,宋嫣嫌烦,就没带他一起。

七皇子在五岁那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当宋嫣的伴读时,趴在自个儿的房间里嚎啕大哭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来过去上课,又被坏心眼的三皇兄跟四皇兄嘲笑了一通,小脸都气红了。

阴差阳错之下,五皇子宋桢没有拐到宋嫣,倒是把宋榆给拐走了。不跟在宋嫣边上的时候,宋榆就去找宋桢一起练武。

只是宋榆仿佛天生不是练武这块料,他的身手甚至还没有偶尔练一练的宋嫣好。当然,也没有邬席好。

为此七皇子更加生气了!

“殿下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小路子跟香丹随时就在边上候着,看宋嫣也放了有一会儿了,适时出声。邬席接过宋嫣手上的风筝线,熟练地将其收了起来。

“出汗了,擦擦。”

邬席收完风筝线不久,宋嫣就把脸转了过来。

这种伺候皇子的事情向来都是对方身边的宫人做的,只邬席跟在宋嫣身边太久了,又一贯照顾着对方,因此宋嫣有事都要找他,而不是小路子。

香丹早就准备好了锦帕,闻言将其递给了邬席。至于收好的风筝,则是被小路子接了过去。

邬席将宋嫣带到了树荫下面,而后替他细细擦了额头。听到宋嫣的下一句话时,手微微顿了一下。

“脖子里面也擦擦。”

脖子里面也黏腻腻的,宋嫣说着将衣领拉开了一些,肌肤在日光底下白得有些晃眼。

邬席的心重重一跳,却依然按照宋嫣的吩咐,将他的脖子也擦了一遍。而后又重新替宋嫣将衣领拉好,确保看上去没有一丝不妥。

锦帕沾了汗水以后变得有些潮,可邬席觉得宋嫣身上的香也附着到了上面。

小路子:“殿下还要放风筝吗?”

宋嫣的兴致还没过,不过他又觉得身上汗腻腻的,不愿意再动手了,于是放风筝这个活儿又落到了邬席头上。

在树荫下歇了一会儿,邬席就拿着风筝放了起来。坐在边上的人被太监宫女伺候着,别提多惬意了。

等到日头又大了些,宋嫣才招了招手,没有再让邬席放下去了。

“手帕给我。”

“是,殿下。”

香丹出来的时候带足了需要用到的东西,从一旁又拿了条手帕出来。下一刻,宋嫣就把邬席招到了手边。

“过来。”

丝织品的微薄凉意随着擦过来的动作贴在了邬席的头上,宋嫣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本就是一时兴起,擦了两下后就将手帕递给邬席,让他自己擦去了。

手跟手有着非常短暂的触碰,指尖无意在掌心划了一下,又迅速收走。有一种突然产生的空落落的感觉,让邬席徒劳地抓紧了宋嫣给他的手帕。

宋嫣觉得身上不舒服,带着香丹跟小路子等人直接回去了。回到居所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邬席一起洗了个澡。

他们从小到大就连睡觉都在一块儿,只有夏天因为太热会分开,像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宋嫣待邬席的亲近只有在刚搬来粹掬所的时候,这里的宫人看了有些讶然。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早就习惯了。

夏日里的水还是温热的,身上初生的乏意经水这么一泡,反而更浓了些。宋嫣两只胳膊搭在浴池边,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眼里闪着泪光,这副模样让他瞧着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殿下可是困了?”

水声淅淅沥沥,邬席拉过宋嫣的胳膊替他擦了一遍,末了又看了一下对方的掌心。

被风筝线擦着,才一会儿功夫掌心就红得厉害,现下也还没消。再将另一只手看了看,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不自觉触了触宋嫣的掌心,动作太轻了,是以对方被弄得痒了一下。

“痒。”慵懒的调子,掌心也跟着缩了一下,将邬席按着的那只手直接握住了。

另一个人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宋嫣趴在边上,眼睛将睁未睁的模样,唇瓣殷红,眉目间带着轻微的恼意。

似在闹小孩子脾气般,迟迟没有将邬席的手放开。

这副样子太惹人爱怜了,邬席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洗好澡后,邬席让小路子找来了药膏,抹在了宋嫣的掌心。过程当中难免又会有些痒痒的,宋嫣哼了一声,却没有将手拿回来。

因为受伤抹了药膏,中午这顿饭自然又是由邬席喂的。喂饭这样的事,夏季里极热的时候总会发生几次,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是以邬席做的很习惯。

等吃完了饭,宋嫣就去休息了。还不到最热的时候,暂时也就用不到邬席来给宋嫣扇扇子。

-

春去秋来,冬天也很快就到了。

几乎是刚入冬天气就冷了下来,今天的冬天比往年的冬天都要冷。炭火一早就在宋嫣的屋子里烘了起来,从外面走到里面,人一下子就暖和了不少。

才一年时间,少年的个子就一个劲地窜了起来,现在已经隐隐跟邬席差不多高了。

两人刚下学,小路子顾不得自己,给宋嫣解了外面的披风,邬席也忙着将宋嫣身上的雪点子扫下来,等收拾好后,门口已经积了一滩化开的水。

“殿下,席公子,赶紧喝杯茶暖暖身子。”

香丹早就泡好了两杯茶,见他们过来后送了过去。宋嫣和邬席一人一杯,喝下去以后整个人终于暖和起来了。

“还冷不冷?”邬席说着摸了摸宋嫣的手,还是有些冰冰的,他将对方的手焐了起来,等小路子搬了盆炭火过来才松手。

自夏天过后,两人又睡到了一起,不过是一人一个被窝。冬天太冷了,就算室内点了炭火,被窝里还有小路子特意弄出来的暖炉,也还是极不舒服。

宋嫣干脆把两个被窝变成了一个被窝,等身边都是源源不绝的热气后,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邬席,后面有些漏风,替我把被子往下拉一点。”

被骄纵惯了的皇子连拉被子这样的事情也都要让邬席来代劳,他闭着眼睛,话也讲得含含糊糊的,热气一阵一阵地往邬席的颈脖处吹。

酥麻感来得陌生又急切,邬席像以往每一次那样,下意识跟从着宋嫣的话替他将被子往身下压了些许。

被窝打造出来的防护层重新变得密不透风起来,只是邬席的手心却发起了汗。

他帮着宋嫣压被子的时候,手不免搁到了对方身上。这样近乎拥抱的动作带来了格外的温暖,宋嫣在他的手还没收回来的时候抱了过来。

一个紧贴的动作,让邬席意识到了被他忽略的感觉。心脏处的鼓动愈发大声,砰砰砰砰,寂静的夜里吵人得厉害。

已经是半夜了,可邬席的大脑在此刻却越来越清晰。他能听到宋嫣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宋嫣呼出来的热气,更要命的是亲密接触下对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传来。

那香味将忽略的感觉就此点燃起来,愈演愈烈。

以往邬席也是这样陪着宋嫣的,他更加被宋嫣抱过,再亲密的时刻都有了,只是这回却闹出了反常。不是宋嫣反常,是他自己反常。

邬席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感觉像绳子一样桎梏着他的呼吸。越是忍耐,就越痛苦。

“殿下……”他轻呼了一声宋嫣,声音里有着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涩意。对方被他叫到稍微动了动,黑夜里忽而又溢出来一声闷哼。

“怎么了?”

被这声闷哼弄醒了一点,宋嫣抱着邬席的手没收回来,带着些睡意地问道。

但这种事情太难以启齿了,就算宋嫣问了,邬席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只得住了口,然而呼吸却变得略有急促。

长时间的沉默让宋嫣发现了异常,他抬头看了眼邬席,室内没有灯,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嫣伸手摸了摸邬席的眼睛,是睁着的,这证明对方没有睡。但他又能明显的感觉到,在他摸到邬席脸的那刻,对方的呼吸更急促了一点,连耳边的心跳也更大声了。

一切都说明了邬席的不正常。

“邬席,你怎么还没睡?”

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清醒很多,还带了些疑惑。

只要是宋嫣问的话,邬席从来都是会回答的,但对方这次沉默了。带有怪异的沉默。

这反而叫人更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被窝里有了些动静,宋嫣似乎是要起身。邬席还不及反应什么,下意识就已经将对方抱紧了。

重重的力气,又唐突又冒犯。

“殿……殿下。”邬席知道身体的反应代表了什么,夏天早起的时候也会这样,他私下里问过太医,得知这是正常现象。只是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窗外的雪下得还能听到簌簌的声音,夜已经很深了,而他跟宋嫣身处同一个被窝。

不该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邬席喊得有些急,声音里隐约还透了些害怕。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争先恐后地想要从心脏处,从脑子里钻出来,叫嚣着要做些什么。

邬席下意识不想让宋嫣看见自己的情态,之所以想要叫醒对方,是希望宋嫣能够稍微放开一些自己。

极大面积的接触让更多的热源扩散了过来,但动作达到的效果却是适得其反的。

因为太靠近了,任何细微的东西都能感觉得到,更何况是这样直白的。

邬席的眼睛已经闭紧了,羞意将他困成一团,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蠢的决定,却又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宋嫣的手就放在邬席的眼皮上,黑夜里感受着对方眼皮下微微的颤动,还有半晌过后眼角溢出来的些许湿意——是在过分羞耻下流出来的眼泪。

他有些明白邬席的反应,却又不是特别明白。

“上回你就是问太医这件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宋嫣会得知这件事的邬席浑身一震,明明室内漆黑一片,可他仍然不敢睁开眼睛。

“嗯……”

“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说,是正常现象。”

“那你哭什么?”

宋嫣也是男子,长大以后同样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还以为邬席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只是因为这。

“你可以自己动手,或者忍一会儿就好了。”

在六皇子眼中,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里就值得邬席哭了。

身边人跟着他这么多年,都没见对方哭一次,眼下只是因此就掉眼泪,宋嫣觉得邬席怪好玩的。他甚至还体贴地退开了一点,想要给邬席挪出点位置来。

“不用。”

本以为会被宋嫣厌恶的邬席听到对方的话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殿下明日还要上课,早点睡吧,不用管我。”

“可是你硌到我了。”

没什么特殊意义的话叫邬席的脸整个红了起来,如果宋嫣让人点了蜡烛,会发现他这抹红直接蔓进了脖子里。

被窝当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邬席转过了身。

“殿下,这样可以吗?”

不用面对宋嫣,邬席的身子也蜷缩起了一点。

感觉到被窝里面的热气并没有流失,边上的热源也还在,宋嫣的睡意重新回来了。

邬席数着宋嫣的呼吸声,一下,两下……而后也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邬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转过了身,且宋嫣还被他抱得紧紧的。

殿下过分白皙的皮肤沿着拉开的衣领一览无余,只短瞬间,就又让邬席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邬席并不是迟钝的人,加上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如果是两年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或许会跟宋嫣一样以为是身体的正常反应。

但只有他心知肚明,昨夜这种情况是由宋嫣带来的。

是不应该的,宋嫣是六皇子,他是他的伴读,宋嫣是主,他是仆。可那种以下犯上的想法,随着年岁渐增,不止一次的出现了。

有多少次想法在刚浮现出来的时候,就被他下意识忽略了。邬席的回忆追溯到了宋嫣十六岁生辰那天,六皇子殿下穿得明艳艳的站在那里,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他有着长久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跟昨天晚上抱住对方,发现自己是在掩耳盗铃时一样。

会哭不止是因为过分的羞耻,还有担心会被宋嫣发现的害怕。叫他发现,原来身边的人对他一直都有着那样变态的想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就变得不可控了呢。

邬席自己都找不到答案,或许是在常年累月的相处中,又或许是宋嫣对他的依赖信任里。

他对他真是一点都不设防,便连睡梦中,都是一脸安心的模样。

那些可耻而卑鄙的想法,在昨天晚上以后,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邬席在十八岁下着大雪的这天晚上,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对宋嫣有了超出正常情谊之外的感情。

身为伴读,他对自己的主子有了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条if线里宋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帝,林静宛是宠妃,宁桓亲生母亲也没有死,是一个全团圆式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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