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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这个嫡女不一般君拂欢楚云逸 > 第八百六十三章 逃亡3
 
自从和庚子幸相识,一起长大,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庚子幸伤成这样呢!

庚子幸呆呆地不说话,本来就苍白的面孔,此刻更是惨白一片!

庚子喻恨恨地抬起头来,看见远处那雪白的高大身影,顿时呆了一下,满脸震惊:“那是……”

“厉邪?”灵尊化为人形,赤红的眸子抬起来,看见那雪白的身影时,也怔了一下。

想不到魔域的王族魔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雪白长发随风而舞,厉邪只是散漫地垂下眸子,看了一眼灵尊,满面风霜和沧桑,早就掩盖了他原本俊美的轮廓。

他也有紫色的眸,只是那紫色过分浓郁,看起来邪佞得令人心寒。

从额头到下颚,他的脸上用红的似血的颜料绘制着魔域象征王族的图腾,白发掩映之下的耳垂上,有两条雪白的小蛇似耳环一样装饰着。

他一只手拿着看似风雅绝伦的扇子,另一只手却握着寒气渗人的白色宝剑。

这就是魔域的王族魔兽,不是兽的形态,居然是一个人

他和容绛,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看见容绛至今还活着,他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神兽的生命,可以直至永恒。

厉邪阴冷的眸光慢慢看向不远处的庚子幸。

那个孩子的实力,真的很厉害,假以时日,他兴许会成为魔域的对手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应该留下。

厉邪没有管容绛,忽然迈步,走向庚子幸,手中的宝剑也慢慢地举起来。

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了恐怖的阴影,他走过的地方,连天上的飘雪都纷纷回避退让,不敢沾染上他的身。

阴影直接笼罩到庚子喻和庚子幸身上,庚子喻双目睁大,怒道:“你敢轻举妄动,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她的话,厉邪根本置若罔闻,这样一个狂妄的小丫头,他还不放在眼里。

见他神情没有丝毫动容,庚子喻不禁紧紧地抱住庚子幸,“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而庚子幸从刚才起就一动不动,整个人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气息还在,他就是不动。

厉邪还是举起剑,对准他们就斩下来。

猛然间,幻灵兽横亘在他们之间,完全形态的幻灵兽,在干涸的土地上,冷冷和王族魔兽对视。

一黑一白,大小相当,气势一样强大。

“圣灵。”出乎意料的,厉邪居然开口了,低沉的声音虽然没有几个人能听见,不过,只要幻灵兽能听见便好了。

“既然知道,还不滚。”幻灵兽也是第一次开口。

厉邪微微牵起嘴角,道:“你已非当年,他也不是桔梗。”

“他是桔梗大人的后人。”幻灵兽冷冷地说。

“哦?”厉邪的目光越过他,又看了一眼庚子幸,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上,诡异的黑色桔梗花时,他也不禁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死心,那我便等着看好戏了。”

说完,厉邪便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去。?

灵尊一直冷眼看着他们的举动,看见厉邪居然无功而返,便问:“你为何不杀他?”

“那个孩子没那么容易死的。”厉邪道,危险地转向容绛,道:“容绛,难道你我之间这么快又要开始敌对了吗?”

他说着话,有意看了一眼前方,刚才楚云逸带着君拂欢是从那个方向离开的吧。

“我要得到佣兵王令。”容绛冷冷地说,就算和厉邪再次为敌,那又如何?

“一块小小的令牌对你来说有何用?”厉邪讥讽地说,“你想知道佣兵工会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容绛一怔,抬起头,目光变化莫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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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场大战,引得天上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在这个雨之国度,大雨很容易就被引下来,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泼洒而至。

本来就泥泞的山路更加难走。

低矮的灌木丛里一片悉悉索索的响动,然后一个浑身是泥水的人便倒了下来,怀中的女子被他紧紧护着。

“楚云逸”嘴巴里结结实实喝了一口泥水,君拂欢艰难地吐出来,泥水中还带着丝丝血迹。

“我没事。”楚云逸低咳一声,将她抱着坐起来,“你怎么样了?”

君拂欢摇摇头,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还将所有防御都护在她身上,她早就变成一缕飞灰了。

可是他自己也因此受了重伤

千钧一发的瞬间,他也没有多想,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保护自己,只想着要保护她,因此自己也

君拂欢抬起头,看见他脸色苍白,嘴角边隐隐带着血迹,心里一阵揪痛,“你真是没药救了,因为救我而死了的话,你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天下人关我何事?”楚云逸紧紧抓住她的手,“就算死,死之前我也要你告诉我实话,你究竟认不认识我?”

君拂欢怔怔地看着他,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还是执着地凝视着她。

“认识!”君拂欢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开口,“那又怎样啊?过去的事情过去就好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低沉的声音慢慢地说:“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君拂欢,你怎么能一直装作陌生人呢?”

她觉得眼睛酸涩,雨水横亘在脸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出了眼泪,只是心痛难当,有些不能呼吸。

她用了些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你断情绝爱是魔王,而我君拂欢绝不会堕入魔域!还有,你曾经背叛了我!”

“魔王的身份我和你一样深恶痛绝!我若曾经背叛过你,这条命随时都可以让你取走!”楚云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君拂欢,你有多狠心,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扔下?”

大雨滂沱,她脸上泪水肆虐,苦笑两声:“明明是你把我扔下的。”

“不可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只差指天发誓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你当日说过我从魔域回来之后你便和我远走天涯,可我回来之后你却成了魔域的王!你根本就是满口谎言!”

楚云逸怔住,这些,他统统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后,我已是魔王,而梦里的内容我全都忘了,我记得所有人,可唯独忘了你”

他说到最后,嘴角边慢慢溢出血丝。

“你受伤了。”君拂欢声音沙哑地说。

楚云逸摇摇头,低沉地说:“我们天生就互相吸引,不是吗?”

她紧紧抿着唇,别过头,一言不发。

楚云逸道:“你跟我走。”

君拂欢怔了一下,跟他走?走去哪儿?

世界这么大,可是前路茫茫,她甚至连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

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之后,便有脚步声靠近了。

君拂欢立刻全身警觉,如果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偷袭他们,那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君拂欢!”大雨中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她仔细一听,这声音,是千代冬儿,她竟然找过来了!

楚云逸立刻抓住她的手,紧张地说:“跟我走!”

君拂欢犹豫了一下,千代冬儿已经从灌木丛中出现了,不止是她,还有西戎国的女皇和北堂悠!

看见她果然在这里,千代冬儿松了一口气,然而看见楚云逸时,她面色却冷了下来,“想不到魔王也在此!”

楚云逸没有看她,只是紧紧地盯着君拂欢,那双淡紫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深切的祈求,希望她也能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跟他离开。

可是最终君拂欢还是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道:“今日多谢你救命之恩!”

她飞快地转过头,不去看他那一瞬间急剧失望的眼神,紫色,是一种让人绝望的颜色。

千代冬儿把她扶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魔王受了重伤,要杀他,现在是个好机会!”

“不用,这次他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君拂欢抓住千代冬儿的手,怕她真的会动手。

千代冬儿冷冷一笑,低声说:“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

君拂欢没有接话,只是抿着唇,道:“走。”

千代冬儿搀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从这片泥泞的灌木丛里离开。

“君拂欢!”楚云逸看着她的背影大喊。

她根本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加快脚步,很快就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他低下头,一口血吐在泥水中,他低着头急剧的咳嗽起来。

“王。”厉邪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走了过来,身形没有刚才那么庞大,变成了正常人的身高,在大雨中依旧广袖飘飘,宛如谪仙。

“去把她追回来!”楚云逸低声下令,狠狠在泥水中打了一下!

厉邪慢慢地说:“那丫头是佣兵王,以后恐怕会威胁魔域,不如今日就斩草除根”

“你敢!”楚云逸咬牙切齿地说,属于魔王的恐怖气息,终于散发出来了。?

厉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不知道是带着怜悯,还是悲愁,只听他缓缓开口,“王,你动情了。”

动情?

这两个字,在魔域几乎是禁忌,他身为王,怎么可以动情?

楚云逸怔怔地看着泥水之中,隐约的,自己模糊的倒影。

那个满脸悲痛,痛苦彷徨的人,是他吗?

“断情绝爱之后怎么还会动情?”这一点,厉邪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我会向阴后和冥隐瞒,不过,我想大概瞒不了多久,冥自然会发现的。”

楚云逸沉默着没有说话,阴冷的紫色眼底让人有些惧怕。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身为他召唤兽的厉邪也不明白。

“那个人就是魔域的王吗?听说他很残暴,是个坏人,可是他那么坏,为何还要救君七小姐呢?”

路上,西戎国女皇很不解地问,她的问题,让北堂悠也回答不上来,便笑着说:“每个人活着,总会有一些难言之隐,对不对,君七小姐?”

君拂欢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听到他的话才点点头:“也许吧。”

北堂悠笑了,女皇却还是不懂,直接去问君拂欢了:“君七小姐,你怎么会认识魔王?我看他对你很好。”

君拂欢抿着唇,嘴角边缓缓溢出血丝,吓了女皇一跳,千代冬儿忙说:“其实魔王正是南秦国的皇帝楚云逸,他当年在北燕国的时候,和君七小姐也有几分交情,大概因为这样,他才会出手救她吧。”

“原来是这样。”女皇点点头,“都说楚云逸和魔域的关系匪浅,没想到他就是魔王!”

“是啊,真是让人意外。”北堂悠看了一眼千代冬儿,女皇年纪小不理解会被她误导,他可不会。

看刚才魔王的反应,就知道冬儿也说谎了。

如果只是因为在北燕国有几分交情,那魔王何至于舍命相救?

他们带走君拂欢的时候,魔王脸上痛苦的表情,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此事和西戎国无关,也威胁不到女皇,所以他懒得管了。

回到宫里,北堂悠和女皇离开,千代冬儿扶着君拂欢进去休息,不多时,红烛也被她召唤回来了。

所幸她当时拼命自保,加上后来楚云逸的保护,这一次的伤害没有太严重,外伤轻微,内伤不轻,这一次,真的要好好调养了。

“那个庚子幸!太可恶了!”红烛恨恨地说,想到刚才惊心动魄的战斗,依旧心有余悸。

千代冬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君拂欢却道:“他眼睛看不见,不能怪他。”

“可他是神殿的人,是真的要杀了主人,夺取佣兵王令的!”红烛说。

君拂欢缄默,想想确实,如果她不是认识庚子幸的话,今天当真一点儿余地都没有。

看见今天冷酷凶残的庚子幸,他的强悍实力之后,她觉得之前自己做的是对的,没有和这个少年为敌,算是她很庆幸的一件事了。?

“那之后,他怎么样了?”君拂欢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当时楚云逸出现了,他救了她,那能够当下庚子幸的,就只有王族魔兽了吧。

魔域和神殿一向势同水火,王族魔兽看见庚子幸,说不定会趁机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他受了伤,被庚子喻带走了。”红烛小声地说,观察着君拂欢的神色,“主人,你很担心他吗?”

“他是我的朋友。”君拂欢不想红烛多问,便又问:“那灵尊呢?”

红烛道:“王族魔兽离开,他也离开了,不过看样子,他对佣兵王令依旧不死心!”

“他不死心,我也未必就会忍气吞声!红烛,你去查查他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君拂欢忽然坚决地说。

“主人!”红烛和千代冬儿都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今天一战,灵尊容绛的实力那是摆在那里的,君拂欢虽然很强,可终究棋差一招,要和灵尊对抗的话,还要先养精蓄锐,提高实力,现在就去找灵尊报仇,未免太莽撞了!

“君拂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于一时,现在找灵尊,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千代冬儿厉声说

闻言,君拂欢笑起来:“说到报仇,容绛确实和我新仇旧恨有一大堆,我迟早都会找他一一讨回来!可是这一次,我不是为了报仇去找他,我只是要问他一些事情。”

“主人要问什么事情?”红烛问。

“这些你们别管,红烛,帮我找到他,我知道你和他同族,你有办法的。”

红烛只好点点头,她要找到灵尊,确实也不难。

千代冬儿看了她一眼,想到楚云逸,心中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她是想问关于楚云逸的事情吧。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千代冬儿不想打扰她疗伤,便告辞离去了。

她走了之后,君拂欢才微微蹙起眉,对红烛说:“红烛,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红烛忙问。

“自从那天中了魏武臣的天罚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今天被庚子幸的雷击之后,那种感觉更明显了”说着,她忽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红烛上前去扶她,却忽然被她身上一股极强的力量给电了一下,然后狠狠被推开了!

“主人?”红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君拂欢艰难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符源里,似乎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攻击,现在更强烈了。”

红烛看着她,面色几经变换,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又像是恍然大悟,匆匆忙忙站起来,道:“难道是”

“怎么回事?”

“魏武臣的天罚是雷属性,庚子幸的雷击也是强大的雷属性,难道主人竟因祸得福”红烛也不敢肯定,连忙让她将万兽无疆拿出来,然后试着以黑气贯入体内查看。

君拂欢一脸黑线,有没有这么搞笑?她两次被雷劈得差点儿糊了!心里对雷属性的高手不知道多记恨,难道还能因为被雷劈几下实力就提升了??

红烛满脸喜色,道:“恭喜主人!我之前还在想,究竟怎么才能让主人得到雷之咒印,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君拂欢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得到雷之咒印是天大的喜事,不过她这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被雷劈的人是她啊!

接下来的时间,红烛在周围布下结界,也提前和北堂悠说过,让他别让人来这里打扰,便专心地帮助君拂欢修炼雷之咒印。

五种属性中,火之咒印,冰之咒印,加上雷之咒印,她已经得到三个咒印了。

五中有三,距离圆满,也不远了。

当年轩辕问天得到五种咒印,因此无敌于天下,她离这一天,还要多久呢?

祁阳城郊外的一家客栈里,除了掌柜之外空无一人,路过的行人都不敢进来投诉,因为据说这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此刻,掌柜的正抖抖索索端着烧好的一盆热水上楼去,走到二楼的雅间门口,便恭恭敬敬地说:“大,大人,热水烧好了。”

“烧好了就端进来!再多说一句废话我杀了你!”愤怒的女子声音响起来,吓得掌柜的差点儿扔了铜盆,抱头溜走。

不过想到一家老小的命还捏在那位大人手里,他只有硬着头皮端水进去了。

一进房间,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入鼻端,更吓得掌柜浑身哆嗦,放下水盆就想开溜。

谁知道,冷不防的一堆带血的衣服忽然扔在他脚边,吓得掌柜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叫什么叫?把这些拿出去烧干净了!不准让任何人发现!”一个绝色的红衣少女走出来,凶狠地说完,端起热水就进去了。

掌柜的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拾起那些衣服,慢慢地躬身退出去,心里有些好奇,就悄悄抬起头,朝那房间里看了一眼。

只见那床上有个少年人躺着,上身的衣服已经被除下来了,露出来的胸膛上面横七竖八的伤口,血淋淋的,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严重!

这客栈开在祁阳城外,来来往往的都是大人物,这掌柜也见过不少世面,可第一次看见有人伤成那样还能活下来的!

那少年人的脸色,都已经苍白成那样了,恐怕,恐怕……

哎哟真是造孽哟,他这客栈名头还是响当当的,迎来送往的从来没死过人啊!要是让人知道他客栈里死过人,以后谁还会来住啊!

想到这里,掌柜的就壮着胆子问:“大,大人啊,要不小的给您请个大夫来?那小哥的伤,可不能拖啊”

“谁要你多管闲事!滚出去!”里面的少女一声怒喝,一把椅子扔出来,吓得掌柜立刻屁滚尿流地滚了。

安静下来,便只听见里面的少女低声的抽泣声。

“幸,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有最好的灵药,马上就把你治好,不会疼的。”庚子喻低着头,泪水从脸颊边滚下来。

若是有人在,她一定不会哭的,可是现在只有庚子幸,她才敢肆无忌惮的掉眼泪。?

“幸,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

没有得到回应,庚子喻只能流着泪帮他处理伤口。

这伤是庚子幸自己的雷光造成的,当时厉邪把雷光往回挡,幻灵兽虽然奋力挡开了一部分,但还是有一部分打在庚子幸身上。

他当时竟然躲也没有躲避,就任由自己被打伤了。

还好他山上穿着冰魄寒衣,加上本体中也有保护他的元气,所以只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没有内伤。

但他还是流了很多血,以至于昏迷不醒。

他这一昏迷,真的就昏迷了很长时间,庚子喻包下了整间客栈,日夜守护着他,帮他擦洗换药,寸步不离。

神殿的灵药非常有用,一两天就看见伤口在愈合了,可他仍旧没有醒。

那掌柜和她在一起久了,也觉得这姑娘无非就是脾气坏了一点,性子暴躁了一点,可看她照顾那个少年人,确实尽心尽力,不怕苦也不怕累。

因此掌柜渐渐的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对她还好了一些,经常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她送去。

庚子喻也不是生来就坏,在神殿那种地方,她和庚子幸都是‘九犬一獒’,杀尽了同伴才活下来的,环境逼迫她变成那样,她也没有办法。

这两天看这掌柜憨厚朴实,有只是普通人,和她没有恩怨,她就在掌柜送东西进来的时候问:“一个人要是一直不吃东西会怎么样?”

掌柜如实回答:“当然会哎,大人,民间人常说,昏迷不醒的人是魂飘走了,找不到路回家,这时啊,要他的亲人经常在旁叫叫他的名字,他的魂听到了,就会回来了。”

这种无稽之谈从前庚子喻是半个字都不会听,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相信:“当真吗?”

“当然了,民间人说这叫‘招魂术’,记得喊名字的时候在他头顶点一盏灯,给他照路!”

招魂术?庚子喻撇了撇嘴,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招魂术只有庚子幸才会呢,就算死去的人,他也能把死人的魂魄召回来,令人重生。

魂兮归来!

不过到了晚上,她还真的点了盏灯在庚子幸的枕头上,火光照着他苍白的脸,她低着头看了半天,轻声地叫:“庚子幸,庚子幸”

他睡着的时候像婴儿一样,一点儿都不设防。

就好像圣君第一次带着他来神殿的时候,他连路都走不稳,白白的小脸抬起来,她第一个就看到他,心里就知道,以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果不其然,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得到庚子喻和庚子幸的称号,摒弃了原来的名字。

“澈儿,澈儿你听到了吗?听到的话,就回来吧。”

叫了好半天,都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庚子喻都要放弃而来,擦擦眼角的泪水,抱着他的手臂低声啜泣。

如果当时她早一点赶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忽然,她抱着的庚子幸的手臂忽然动了一下,庚子喻惊喜地抬起头来:“庚子幸!”

庚子幸难受地挣扎了一下,手一甩,忽然摸到庚子喻的脸,他怔了一下,忽然双手捧着他的脸,搂到怀里来,喃喃地说:“我错了,错了。”

庚子喻吓了一跳,随即脸红了,也没有挣扎,就那么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

她知道他没有清醒,现在迷迷糊糊的,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靠他这么近啊。

“庚子幸,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庚子喻压低声音说,这样的声音,也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吧。

说完之后她还担心会被庚子幸听见,不过幸好,他安静下来了,应该什么都没有听见吧。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呢,有点儿小小的失落,不希望他听到,可是他听不到,也很失落啊。

不过没关系,庚子幸,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

庚子喻和庚子幸,从来都不会分开。

庚子幸紧紧地抱着她,浑然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只是摸到相似的脸,潜意识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欢,欢,对不起”他声音沙哑的说,声音里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如果眼泪能让他不这么悔恨的话,他一定会哭出来。

庚子喻怔了一下:“什么?”

庚子幸喃喃地说:“欢。”

庚子喻猛然抬起头,脸色刷白一片,满眼的不可置信,大声喊起来:“你叫谁?你叫谁?”

被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惊扰了,庚子幸混沌的意识似乎回来了一点,听见耳边的大喊声,皱了皱眉。

庚子喻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地逼问:“你到底叫的是谁?我是庚子喻啊!”

那一声悲愤的大喊声一瞬之间闯入庚子幸的脑子里,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一把就将庚子喻推开,从床|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庚子幸!”庚子喻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立刻跟上去,“你的伤还没有好,你想去哪里!”

庚子幸不想跟他解释,只是推开她,固执地往外走,他就算受了重伤实力也在她之上很多,因此他一出去之后,很快的就走远了。

“庚子幸!你要去哪里?”庚子喻大声喊,泪水爬满了脸颊,想到他昏迷中喊的那个名字,忽然觉得心如刀绞。

庚子幸跌跌撞撞在大雨中的祁阳城走了半夜,不知道要去哪里,雨水打湿了他全部的衣服,包扎好的伤口淋了雨,阵阵作痛。

幻灵兽在暗中默默无闻地跟着他,看着他漫无目的的行走,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的走过,有时候走的重复了他也不知道,可就是不停下来。

从小陪伴着他长大,幻灵兽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呢?

看他明明那么累了,重伤之下难以支撑也不想停下来,幻灵兽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在心中默默地对庚子幸说:“她在西戎国的皇宫里。”

庚子幸抬起头,表情中带着欣喜,可是却一片茫然:“皇宫?”

幻灵兽叹息道:“在你的东边。”

庚子幸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朝着东边慢慢走去,脚下的雨水被溅起来,一朵一朵像是花开一样。

西戎国皇宫的禁卫当然防不住庚子幸,他想悄悄的进宫去易如反掌,要找到君拂欢也不是难事,因为有幻灵兽在。

是西戎国女皇所在的寝宫,因此防守格外严密一些。

庚子幸进去之后,就在偏殿外面悄悄的躲着,不敢弄出动静来。

他知道她就住在偏殿中,现在肯定在疗伤,他当时半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她会伤得有多重?

他听得到偏殿中有人走路的声音,因此知道她现在一定还没有睡,于是就默默地站着,借着一棵树的阻挡,用心听里面的动静。

“你这伤口恢复的速度,可真够变态的!”一阵轻笑响起来,“国师现在还以为你必定重伤不治,离死不远了。”

“我命这么大,恐怕要让她失望了。”清冷的声音慢慢的笑起来。

庚子幸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嘴巴里蹦出去!

他听见她的声音了!

“那庚子幸下手可真够狠的,一出手就绝不留情,要换做别人,早就死成灰了。”

“确实够狠,雷劈的感觉可不好玩啊!”想起当时生死一线,君拂欢自然是有些寒毛倒竖的感觉。

千代冬儿笑道:“之前佣兵联盟大会的时候,我看你和他关系不错,以为他不会对你杀手的,没想到”

“野兽本性凶残,何况是庚子幸!别忘了他是神殿的死神,被圣君称为猛兽的,可见他的性情有多残酷了。”红烛的声音插口进来,还有些忿忿不平。

“红烛。”君拂欢正要开口,红烛忽然警觉的说:“是谁?”

然后身影就嗖地一声从窗户里掠出去了。

君拂欢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跟出去,只看见红烛像雄鹰一样扑向院子里的一棵树,那棵树后面有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仓促地转身就逃,并没有和红烛交手的打算。

“想逃?没那么容易!”红烛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要去追杀那胆敢半夜潜进来偷听的人!

君拂欢看清那背影,连忙叫住红烛,“红烛!回来!”然后自己追上去,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庚子幸!”

那黑影听到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可还是义无返顾地逃走了,仓促而张皇,怕被人抓住一样。

君拂欢咬了一下牙,她被雷劈伤还没好,是断断追不上速度那么快的庚子幸的。

她有红烛和冰凰,可庚子幸有幻灵兽啊!

他若想逃,真是谁也追不上的。

“主人,那是庚子幸吗?”红烛走到她身边,握着拳头问。

君拂欢点点头,道:“他当时并不想真的伤我,他只是看不见,如果他真的有心杀我,今晚就不会来了。”

“可他干嘛逃的那么快?只要解释清楚,我也不一定会怪他”红烛小声嘟囔。

“他是害怕。”君拂欢轻声叹息,庚子幸的别扭性格她是见识过的,此刻他如果悔恨,一定不敢见她。

千代冬儿慢慢走过来,说道:“说的对,其实庚子幸也可以是好人,这件事他肯定很难过,下次见到他,好好安慰他吧。”

?“为什么主人受伤了,反倒要去安慰伤她的人?”红烛很不能理解!

君拂欢和千代冬儿互看一眼,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儿无法解释

在另一边的宫殿顶上,偷偷地看着这一幕的庚子喻有些无法相信。

远远的看过去,璀璨的宫灯之中,不难看见君拂欢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怎么会?庚子幸怎么会来找她呢?

庚子幸怎么会因为伤了君拂欢而自责呢?

那个女人她本应该在五年之前就杀死的!为何留下她来,让她把庚子幸从自己身边抢走!?

她紧紧捂着嘴巴,很想让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可她偏偏看见了!

好一个君拂欢啊!咱们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庚子喻失魂落魄地从宫殿上下来,一个巡逻偷懒的士兵发现了她,正要大喊,被她一鞭子抽死了!

眼中闪过冷狠的光芒,庚子喻冷冷地看了一眼君拂欢所在的宫殿,然后飞快地离开皇宫,去追庚子幸。

树林里,大雨瓢泼,永无止尽好像要彻底把这个国家变成沼泽一样!

庚子幸逃得很远,才敢停下来,扶着灌木艰难地在泥水中行走。

他是神殿的死神,他是圣君的猛兽,他本来绝不会伤害她,可却差点儿杀了她!

这双手,在想起那一幕的时候依旧会颤抖,如果她死了怎么办?如果她死在他手下,那怎么办?

招魂!对,他会招魂术,可以把她的魂魄召回来的!可以让她复活的!

可是没有了肉体怎么办?没关系,可以借尸还魂!他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不会让她死的!

庚子幸脑海中,尽是些疯狂荒诞的想法,他被这些想法左右着,几乎都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脚下不知道绊了一个什么东西,他竟然摔倒在地上,满身泥水,狼狈不堪。

幻灵兽看着他的样子,默默摇头,默默叹息。

“庚子幸!”庚子喻终于追上来,看见他倒在泥水里,立刻过去把他扶起来,“你怎么样了?你的伤又流血了,走,我们先去包扎伤口!”

“不要。”庚子幸摇着头,把庚子喻推开,不让她碰他。

庚子喻悲哀地看着他,眼中泪水盈盈,却还是说:“好,你不包扎伤口,可是我们总要回去吧,在这里不安全。”

庚子幸沉默不语。

庚子喻接着说:“你打伤了君拂欢,她差点儿就死了,当时救了她的人是魔王,她和魔域肯定有瓜葛,君拂欢伤的那么重,她肯定会找你报仇,如果魔域帮她”

听着庚子喻的话,庚子幸的身子明显地颤了一下,喃喃地说:“她,讨厌,我了”

“她差点儿死了,怎么可能不恨你?”庚子喻说,“庚子幸,你是神殿的人,和她本来就势不两立啊。”

“我不想。”庚子幸声线有些颤抖。

庚子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泪:“我知道,其实你不想伤害她的,可是大错已经铸成了,没有办法回头了。你不会想现在就和她对立吧?”?

庚子幸摇摇头,庚子喻便说:“那我们就赶紧回神殿吧,过段时间,等她伤好了,也许就不会这么恨你了。”

庚子幸点点头,他知道自己错了,茫然不知所措,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来就不是会去算计深思的人,他只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欢就更不会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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