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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柳玉竹施韵舟 > 第217章 知府议事与柳玉竹下乡
 
“那老夫再问你,你担任何职?食俸几何?”常老当头喝道。

“未曾任职,可有举人功名,年俸,,年俸二十两。”先前叫嚣的最激烈的举人此刻的声音越来越低,毫无底气。

常老猛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众士子道:“你等食君禄,而不谋政,却还想着从朝廷索取好处,与百姓争夺利益,你们不是蛀虫却做着蛀虫的事,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众士子羞惭,几欲奔走,然而总有年轻气盛不服之人,一年纪较小,身穿进士服的男子站出来道:“我等虽未任职,但谋了政,自然该食君禄。”

“汝谋何政?”常老不动声色地问道,丝毫看不出怒气。

“世事不平,重商轻士,此舍本逐末之举,有倾覆社稷之危,吾等食君禄,自有为君分忧的义务。士农工商,乃是孔圣人所言,吾辈毕生研读圣人之学,自当匡扶圣人之学。太祖解放女子自由,允许女子抛头露面,吾辈尚可忍之。然商业不可兴,士者不可废,若颠倒是非,则百姓逐利而忘礼,无兄弟之义,无父母之孝,无君父之忠乎!”

士子捶胸顿足,呜呼哀哉,仿佛真的是在为江河社稷考虑,而非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于不顾的圣人似的。

常老面色未变,眼中有怒火在积蓄,“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就凭你小小年纪,也敢谈君论父,也配高呼匡扶社稷,孺子尔!”

若之前常老称他为汝还算是长辈对晚辈的不算太过分的行为,此刻当着这么多读书人和百姓的面,骂他是孺子,让他感觉到无边的羞辱。

士子再也顾不得孝悌之礼,愤怒地指着常老:“老匹夫,倚老卖老,敢问你任何职,也敢指着一位进士的头骂孺子?”

柳玉竹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常老发作没有做声,但此刻却是不得不出声了,竟然有人敢指着她的义父鼻子骂人,若还是无动于衷,与畜生何异?

一巴掌甩在士子的脸上,骂道:“枉你为进士,四书五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孝悌之礼你都忘了,义父乃是长辈,你岂敢对他无礼耶?你张口圣人言,闭口圣人书,敢问你学到了什么,就只学会嫉妒,暴怒,粗俗,犯罪吗?”

常老看到柳玉竹竟然如此生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慰的笑了,这女儿收的不亏,他一手将柳玉竹护在身后,免得被反应过来的士子群殴,“既然你要问我担任何职,老夫便告诉你。此次来扬州城,陛下命我总查江北道,清理水患,查究贪官,寻冗弊,补缺漏,是为江北道巡按御史也。”

“孺子小儿,老夫有没有资格教训你?”常老怒目圆睁,喝道:“来啊,将这些个国家蛀虫打将出去,终生不得取仕。”

士子们一个个死了爹妈似的,涕泗横流,聪明些的赶紧跑了,愚钝些的被衙役们驱赶野狗似的打了出去,脸面全无。

百姓们一片叫好声,这些平日里穿得人模狗样的没少欺压过他们,暗地里鸡鸣狗盗之事不知凡几,如今见的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人人心中好生痛快,回去都能多吃两碗饭。

而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更是拍手叫好,要换做以前,这么多功名在身的士子联合起来,连知府都得退避三尺,更别说他们一群贱商了。瞧得这群作威作福惯了的老爷们死了爹妈的样子,只觉大快人心。

“这些士子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背后之人的目的其实还是将我从暗处逼出来,他们的谋算成功了。”常老摩挲着太师椅的扶手,心思沉丝毫不见喜悦。

“义父,幕后之人为何一定要要逼您出来明处呢?”柳玉竹听闻常老所言,面色有些自责了,没想到这竟然是有人谋划的。

常老没有回答柳玉竹,转头问知府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扬州城最近不太平吧?”“您猜的很对,前阵子才有士子大量售卖田地,受此冲击,田地价格下跌了不少,这些士子又纷纷回购。这下都知道是士子们的谋划,商人们立即团结起来还以颜色,打压粮食价格,士子们最终也没落得个好,结果也就是个两败俱伤。”

“呵,玉竹你也不必自责,这些人知道我下了扬州,只是不知道何时能到,因此时不时地要弄出点事来,搂草打兔子,总想着逼我出来呢。”常老看穿了一切,却也只能无奈叹息,这些暗中的争斗并不能作为证据摆在明面上的。

柳玉竹沿着常老的目光向北方望去,若有所思……

京城,一座古朴典雅的宅邸之中。

“周公,常公此次下扬州,应是监察江北道节度使胡度啊,我们需要派遣优秀后辈去求教吗?”有子侄辈疑惑不解问道。

“你跟随在我身边也有些年月了,当知道这是道统之争,我等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聆听圣人教诲,怎可轻言放弃圣人之道。”周公气定神闲道。

高堂之上,端坐的有四位老人,均是德高望重的大儒,听闻周公所言,抚手笑道:“周公所言极是,古圣人之言,吾等应当垂首听之,贸然改动,恐非国家之福啊。”

‘’文成公,当年太祖改制时,吾辈只能潜伏于山野之中,令得圣人之道险被颠覆,如今我等圣人后辈,应当联手共谋圣教发展。“须发皆白的宁公眼含希冀道。

“不知董公意下如何?”

众人都看向最后一位老者,出声询问,老者面容端正,睁眼时目露慈悲,道:“诸位皆是当世大儒,所言自然有理,只是我董家如今也在争论之中,无法确认此事于国如何,不过老夫个人认为祖制不可废。”

大儒们听闻老者所言,各个目光闪动,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董公所言大善。”……

大江下游,有一城池名叫连江城,应贸易频繁而生,后逐渐发展扩大,成为不下于扬州城的大城,并且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江北道节度使便是常年坐镇在此,居中调度。

连江城中,节度使府宅内,书房之中有两人对弈,“子易,你输了。”一老者白发青衣,精神矍铄,哈哈笑道。

坐在他对面的是位比他稍小,灰白之发的老人,手捻一子,皱眉思考许久,终究还是无奈地放下,道:“东翁,你的棋艺又高超了几分啊。”

“哪里是我棋艺高超哦,分明是子易你心神不宁,导致对棋盘的变化没能算尽,因此落败的。”节度使胡度笑看着子易,微微有些揶揄。

子易拱手苦笑道:“东翁,那人乃是陛下亲赐江北道一品巡按御史,便是你这节度使也要受他一定的钳制,可毕竟是陛下的人,一定要如此狠辣吗?”

胡度谈到此事,面色不渝,“子易,你为我幕僚已有数十年,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后辈子孙也多有联姻,早已是分不开的一家人了。这些年来我的谋划你也知晓一二,难道还不明白我这样做的缘由吗?”

“唉,罢了,节度使自有打算,赵某也不管了,万事听从东家吩咐就好。”赵子易面容苦涩,正是因为知道已经与胡度绑在一起了,所以颇为忧虑,这位节度使太不安分了。

“义父,如今您的踪迹已经被他们掌控,接下来该如何体察民情,走访下乡呢?”

常老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们自然就不能在住在那个院子里。一则那个举人便在此次常老惩处之列,也不欢迎他们继续租住,二则常老毕竟身份贵重,万一遇上不可测之事,后果难料,因此知府百般恳求,最后一行人住到了知府的宅之中。

“玉竹,老夫这些日子也走访了不少乡镇,对于江北道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此时不便再去,正好留下来整理体察所得。但是民情不可不知,为父想要你代替老夫前往各处乡村,不知你可愿意?”常老满怀期待地等着柳玉竹的回答。

柳玉竹不愿违背常老的请求,便道:“玉竹愿意替父亲走访民间,顺便践行玉竹的医学之道。”

“只是你此行并不会太平,玉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常老目光深幽地看着连江城的方向,“我这日子暗访所得,心中有所疑虑,希望不会成真吧,只是玉竹你不可轻忽大意,安全最重要。”

“玉竹明白了,义父请放心。”柳玉竹盈盈丅拜,神色从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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