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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文学 > 朝露王鸣盛梁瓷 > 第96章
 
王鸣盛先一步挂断电话, 靠着墙壁闭眼等了几分钟,怕她不清楚情况想发消息添一把火, 想了想又算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双手僵硬全身凉透脑子里反而愈发冷静,摇摇头, 带着嘲讽笑了笑扭身离开。

到车里缓了许久手才灵活,勉强可以握方向盘开车,他头也不回打方向盘疾驰而去。

吴大伟在电话很惊讶:“盛哥, 你怎么不吭一声跑到周成区了?大半夜是有什么业务吗?”

王鸣盛垂头看了看仪表盘,冷着脸说:“再说最后一遍,以后都叫我王总,不许叫我盛哥,手下那些人都知会一声, 叫错一次罚款200。”

他扣了电话双手握紧方向盘, 隔了一会儿左手空出来, 手肘撑到一边,用力搓了搓下巴。

赵女士回来时见梁瓷在卧室埋头睡觉还没起,好几年了, 头一回见她赖床,有些新鲜。

晚上梁瓷的几个哥哥姐姐过来吃火锅, 外面说说笑笑好生热闹, 有去加拿大留学的,也有去意大利留学的,不过相比梁瓷还是稍微逊色, 加拿大这个走了关系,意大利那个学习不好高中读完只能出国,意大利语讲的好,却是小语种,专业不对口回国后待遇勉强敷衍。

总之赵女士看谁都没她家小乖金贵,千难万难生下的女儿,怎会不金贵。

开饭时扭着身子上楼,到门口敲了敲门,等片刻里面也没个回应,她礼貌道:“我可以进来吗?”

问完没听见动静便拧起眉,手摸门把推开,探了头,对床上人道:“怎么还睡着,是身体不舒服?”

梁瓷不想被发觉异样,背过去身低低道:“你们去吃吧,我不想吃没胃口。”

“都睡了一天了,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帮我带上门好嘛。”

她说完就闭上眼,察觉到脚步走近赶紧擦拭了一下眼睛,赵女士抬手覆盖她额头上,沉默了会儿说:“没发烧。”

忍不住在她耳边多讲了两句:“你最爱的菌锅,纯手工的肉丸,你昨天提了一句我就记心上了,你爸这么多年都没这份待遇。”

梁瓷闷闷答应了一声,“对不起,但我真不想吃。”

赵女士眨着眼叹了口气,慢悠悠转了两圈食指上的戒指,猜测她今天肯定遇到事了,如今事业顺遂,大概也只一个“情”字儿困扰梁瓷了。

赵女士其实并不想对梁瓷太严厉,但老公不答应,说就是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才不能纵容,高中的时候有次成绩不好,发着烧责梁瓷罚站,她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却很茫然。

不过自从梁瓷读了研究生后很多规矩就撤了,关于恋爱这块也没以前苛刻,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小时被压迫太多,博士期间跟自己老师勾搭上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瞧,到眼下还没挣脱离婚阴影的束缚,家里那些哥哥姐姐三十来岁还没结婚,赵女士想到这里差点怄气死,她不该松口把女儿嫁出去。

赵女士还算开明,看出她心里不好受并且想隐瞒住,也就没继续打搅她,楼下客厅里嬉笑声听着刺耳,赶紧出去并且把房门掩上。

春节在欢庆的鞭炮声中过去,红底儿金边的福字儿到处可见,年味从越来越浓郁到渐渐消散,梁瓷觉得这是在家里最难挨的一段。

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独自无法安睡的时候更加觉得心里缺少一块,一个人撑着有些憋屈,说给别人听又不知道说给谁。

食不知味了十来天,这天早晨吴大伟打电话过来,言辞之间闪躲,嗫嚅半天才说是来要钱的。

梁瓷问他要什么钱,他说镯子的钱,玉镯子,王鸣盛让她把钱汇过去,说那是定情的东西,无价之宝,百八十万都要少了。

梁瓷胸口闷痛了一阵儿,眼睛有些酸涩,:“东西是他买了非要送我的,我凭什么给他钱……我现在就把镯子寄回去,物归原主。”

吴大伟在那边为难片刻,“王总说东西你已经戴过了他没办法再送人了,只要钱,不要镯子……要不你给王总打个电话吧,我传来传去也讲不清楚,不过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下属。”

梁瓷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抱着枕头掉了两滴泪,憋在家里实在太难受就开车去找李容曼,周省之家也是这边的,她前几天在微信上说周省之邀请她去周家过年,她同意了,所以两人距离很近。

李容曼还带了一个外号叫兔子的已婚人士,梁瓷听她提过这个朋友,兔子也听过梁瓷的名号,初见面不算陌生。

李容曼见到梁瓷吓了一跳,短短二十几天没见梁瓷整个人瘦了两圈,尽管收拾了一番也难掩脸上苍白气色,她本来身形匀称偏单薄,这一瘦不仅没有好看,反而大大减分。

惊讶到:“怎么瘦的,给我讲讲,我也减几斤。”

梁瓷穿了一件军绿色系腰的长裙,西装布料的,长度到脚脖子,没脱外套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呆板正经,脱了外套胸前领口和下摆有欧根纱点缀,活泼了几分。

她请李容曼与兔子去吃火锅,点了很多东西,从始至终她没有动筷子,抱着膝盖默不作声看她们吃。

李容曼吃到半成饱擦嘴说:“你这个状态你妈怎么舍得让你出来?”

“她觉得我心情差出来散心是好事,不过晚上八点就得准时到家。”

“从这里到你家开多久的车?”

“四十分钟左右。”

“你开谁的车来的?”

“我妈妈的车,她在家里等我呢,今天也没上班。”

赵女士最近盯她盯的比较严格,就连吃饭也是按时按量蹲守着,梁瓷其实没少吃,可能是心情不好消化也跟着不好,吃了不吸收而已。

李容曼看了看时间,探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手,之前手腕一直藏在衣服里只看见脸瘦的有些脱相,眼下再扫一眼手腕跟裙子下面的腿根,真害怕自己不小心就给她攥断了。

女人还是肉感一点儿好看。

“王鸣盛给你要手镯也不一定是真的想要,他那晚说了那样的话你也没下去,他肯定是没法再回头了,我觉得让你汇钱这事可能只是个话头,找办法跟你联系,知道你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才故意要钱,心头不爽刺激刺激你。”

梁瓷视线盯着咕嘟咕嘟的锅底汤料,盯着飘起来翻滚的绿白相间葱段发了会儿呆才说:“他那晚直接删了我的好友,各个软件都删了,事情做那么绝,我不信是来找我套近乎的……我觉得他就是来要东西的……但是我不会给他钱,待会儿把玉镯邮寄过去,他爱要不要。”

“人家那晚指不定等了你多久……”李容曼小心地看着她,心道你可想好了,东西真寄过去那就等于是把纠缠的话头给斩断了,那就真是没戏了。

梁瓷却说:“吴大伟打过来电话要玉镯那会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尴尬,就像我跟他在一起占了他多大便宜,他是送了我几件贵重的东西,还专门给我一辆车开着,但我回来时已经把车子还回去了,除此之外,我从没问他要过钱……两个人在一起有了纠葛,钱这方面就算再注意也当然会有点牵扯,我觉得这是正常情况……”

李容曼看了看兔子,兔子也看了看李容曼,兔子是个旁观者,站在女人的角度自然觉得这男人过分,重重放下筷子,咬牙说:“谁还稀罕他一个镯子,还回去!你做的对,凭什么给他钱?送出去的东西要折现,那你俩在一起睡的日子他怎么不想着付钱?你就没损失?就他有损失?你就不会说老娘女博士,金枝玉叶,一晚上一千万呢!”

李容曼看她越说越带劲,越说越不靠谱,低头戳戳她,咳嗽两声:“你不清楚情况别瞎说,什么一晚上一千万,你怎么说话比我还不靠谱,我身边怎么尽是奇葩朋友……”

梁瓷心头难过,被一通电话搞得更难过,眼下脑子有点乱,听了兔子的话有些被说动,对她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他就是个无耻之徒……你不知道,那个镯子我本来不要的,是他硬给我戴上的,那天早晨醒来就在我手腕上了,没成想他现在耍无懒,问我要一百万……我肯定不会给他,我觉得是很不讲理的要求,吴大伟还说如果不给钱就要起诉,讲得有鼻子有眼,差点把我气死……”

兔子道:“是啊,你家境又不差,如果问你妈妈张嘴要件东西眼睛不眨肯定买给你,谁还差他一个玉镯子。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回去甩他脸上,把他砸死。”

李容曼抬手捏了捏兔子,暗示她热情分析过头了,大概是一孕傻三年,对方反应迟钝了两个拍子,看过来瞪着眼问:“你掐我干嘛,这么痛。”

场面一度尴尬到极点。

这顿饭边吃边谈持续到下午四五点钟,李容曼跟着梁瓷去把东西寄了,因为是贵重物品且易碎,需要填单子买保险。

梁瓷除了吃饭那会儿表现出脆弱,全程还算淡定,李容曼到这会儿摸不清楚梁瓷的态度,不知道要不要劝,不过看她态度坚决好像不是开玩笑,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劝解的。

赵女士隔几分钟来一通电话,催促她赶紧回家,都已经二十七八岁的离婚妇女被管得像个小孩一样。

梁瓷跟李容曼聊了一个下午半个晚上,嘴上说自己心情好了,豁然开朗,只是自己也清楚,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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