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聚缘文学 > 养君为患 > 第二章 人如其名(4000)
 
  老板的话确实说得不错。

  商队一行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后,玉门客栈就矗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玉门客栈和其他的客栈不同,不像是那些开在繁华街道上的比较华贵的酒楼一般,大敞着门来迎接来来往往的路人。

  因着地理原因,以及环境因素,玉门客栈虽然也是开在路边的一家店,但是确实是不需要像那些外表华贵的酒楼一般招呼客人。

  先不说这方圆百里就只有玉门客栈这一家店,就以玉门客栈本身的属性来说,也实在是不需要开门迎接客人。

  毕竟来这里的人,想要住店歇脚的,自然就会来敲这玉门客栈的大门。

  而不是为了住店歇脚的,那就是专门来寻玉门客栈的买消息的,那就更需要敲门了。

  老板带着自己的商队来到玉门客栈的门口,轻轻地敲了三声,然后玉门客栈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哎,原来是孟老板来了,快请进。”

  门里的伙计一看人,就知道是不是熟人。

  一见是经常在这边往来的孟老板,便马上笑意满满地将大门打开,请孟老板的这支商队进了去。

  等商队的人全部走到客栈里面坐下之后,玉门客栈里的掌柜就走了过来,她先是吩咐这自己的伙计让他满赶紧先去吩咐厨房赶紧将吃的做好,然后自己就带着一脸笑容,拿着一壶酒来到了老板面前,

  “孟老板这次可又出来了,这一个月可得有两次了吧?怎么,这家里边没有意见么?”

  孟老板闻言脸上原本笑着的表情就变得苦了一些。

  他皱着眉头,似是无奈又有些苦笑道:“柳掌柜就莫要取笑我了。家里那位柳掌柜也不是没有见过,她那脾气要真是闹起来,我可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柳掌柜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亲手给孟老板斟了一杯酒,像是表示歉意一般对孟老板说道: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的不是,这杯酒就当作给孟老板赔罪了。”冬梅听了春桃的话后,朝着春桃吐了吐舌头,这一举动倒是显现出了她的一点活泼之处。

  “冬梅晓得的,那就先谢过春桃姐姐了。”冬梅俏皮地说道。

  春桃无奈地摇了摇头,嗔怪道:“你这小丫头真是。”

  遂将身上带着的可以出宫的牌子取下来,交给了冬梅。

  冬梅拿到牌子后极为宝贵地装在了身上,然后展颜一笑,脚步轻盈地就离开了。

  春桃注视着冬梅离开的背影,失声笑了笑。

  许是眼前的一切过于美妙,让春桃这种在宫中已经待了许久的大宫女都心生感慨,竟生出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意味来。

  她觉得自己心中的这种想法有些好笑,便将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全都甩在脑后,转身又轻轻打开殿门,进了殿内。

  刚一进门,就看见阿瞒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似乎在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喝。

  春桃有些惊讶,轻声说道:“阿瞒公子您怎么起身了,可是刚刚的动静吵到你了?”

  说着的时候,春桃还往安宁公主那边看了一眼。

  虽然帘幔挡着不甚清晰,但是隐隐约约间,还是能看到安宁公主被好好地安放在被子里,只是怀里好像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春桃确实许久没有见过安宁公主这样睡觉的姿势了。

  乍然一见,一向稳重的她都忍不住抬手捂了捂嘴。

  她却也不敢将动静弄大,真把安宁公主吵醒了,便很快将手放了下去,又恢复了她那一贯可靠的样子。

  她走过去接过阿瞒手里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阿瞒。

  阿瞒轻声说了声“谢谢”,声音还有些刚刚起身后的倦怠和沙哑。等喝过这一口茶之后,才微微有些好转,

  “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

  阿瞒说了半截,脸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一时之间便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飞快地转移了话头,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出门帮着给殿下准备膳食吧。听殿下说对她极好的韩王殿下很快就要入京了,怎么也不能让殿下空着肚子去见自己的兄长。”

  春桃点了点头,眼角却满是笑意。

  她将阿瞒的衣服给阿瞒拿了过来,就要服侍阿瞒穿上。

  阿瞒推脱不得,便只能被春桃摆布。

  春桃说道:“这身衣服是殿下又吩咐御府令给您新做的。这身衣服虽然艳丽不足,但是却极富韵味,素淡却不平淡,与您的气质最为相称。您看。”

  春桃将衣物给阿瞒穿好之后,便拿来一面半人身大小的铜镜,绕着阿瞒的四周照了一下,

  “阿瞒公子你瞧着还满意?”

  阿瞒瞧见了镜子中的自己,眉清目秀、风姿卓绝,竟真真有几分淡雅出尘之意。

  他敛下眼中嗤嘲,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大,

  “殿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阿瞒十分喜欢。时候真的不早了,阿瞒就先出门了。”阿瞒虽然感觉像是落荒而逃,但是仍然不忘记轻手轻脚,让殿门尽量不发出声响,从而吵醒那位还沉浸在梦乡之中的安宁公主。

  其实安宁公主本人并不嗜睡。

  若是小时候无忧无虑也就罢了,但自从自己的母后和嫡亲哥哥死了之后,安宁公主便再也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

  她要时刻放着那些人扑过来狠狠地咬上她一口,她要在这宫中活下去,还要活得恣意,谁都不敢再轻易打她的主意。

  她看似每天荒诞不堪,似乎是养了许多见不得台面的玩意,夜夜笙歌,但其实,她只是在消磨自己的精力,好让自己不会再一晚上睁着眼睛盯着账顶等着天亮,而是能够合上眼入睡那么一会儿。

  她时时刻刻都防备着别人,唯一熟悉了的,也就只有春桃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阿瞒这个人是给她威胁感觉最大的人,可是她在他的面前,却越来越放松。

  “阿苓,阿苓?该起来了。”

  安宁公主恍然地睁开眼睛,竟然还有些不太清醒。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安宁公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就恢复了清明。

  她扭头看了看阿瞒,伸手一把将他揽过来,然后安心靠在他的怀里,有些懒洋洋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阿瞒似乎是有些猝不及防,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心慌忙乱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想了想伸手虚虚环住了安宁公主的腰,轻声说道:“现在晡时三刻了,阿苓该起身用点东西。韩王殿下派人来说,他日入二刻便要进宫,嘱咐殿下您不能饿着肚子去见他。”

  “五哥当真这么说?”安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阿瞒,身子却不住地往他怀里缩。

  可能是阿瞒先行起身并且在外面待过许久的缘故,身上带了一丝凉意。

  这一丝凉意,却恰好让刚刚醒来,浑身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去的安宁公主,觉得舒适。

  阿瞒顿了顿,没有说话。看着安宁公主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间有些挫败地说道:

  “好吧,韩王殿下并没有这么吩咐,这只是阿瞒自己的想法。

  韩王殿下回来,阿苓你肯定是要与韩王殿下见面的。你们久不相见,说不定就会秉烛夜话,相谈甚欢。

  阿瞒并不想打扰你们,但是阿瞒还是想要阿苓多多陪陪阿瞒。”

  “所以阿瞒,就找了这个借口,想让本宫陪你用食?”安宁公主笑了起来,然后拉过阿瞒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帮本宫穿衣,这样本宫,才能陪阿瞒,用食啊!”

  阿瞒眼睛一亮,虽然脸上冒起了红晕,但是还是十分积极地将衣物一件一件给安宁公主穿好,次序竟一点都没有错,而且穿好后还十分工整。

  安宁公主眯了眯眼睛,有些危险地问道:“阿瞒为何如此熟练?”

  阿瞒轻轻地笑了笑,对安宁公主说道:“因为阿瞒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啊。”

  说罢,便忽然凑近安宁公主,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危险的光,

  “从很早之前,阿瞒就已经想着,这一天了。违天下之礼。”

  “哼,所以侍中您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是为了维护大统,地方官员便可随便起兵么?若是日后人人都像郴州刺史和太守这样,那我大御的皇室威严在于何处?”

  尚书令瞥向自己右手位的侍中,冷冷地说道,

  “哦对了,本官忘了,侍中您是王家之人,自然是不会将这小小的一个皇家威严放在眼里的。”

  “你,尚书令你这是什么意思?”侍中眼看就要跳脚拍桌而起,太宰被中常侍扶着,进了殿,

  “老臣参见陛下。”太宰缓慢地行了个礼,司马昭便也从上位站起身来,表示尊敬。他让中常侍赶紧将太宰扶着坐下,便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如释重负地对太宰说道:

  “太宰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朕虽然觉得郴州赏罚一事会有争议,但没想到尚书令和侍中两位大人意见如此相左,实在是让朕头疼。

  不知道太宰你有何意见?”

  太宰微微拱手,笑着说道:“陛下莫要心急,让老臣先来与他们二位说一说。”

  太宰先是看向了尚书令的位子,与其和善地劝诫道:

  “老夫不理朝事已久,近来得先帝看重,受安宁公主所托重新回了这朝堂,自是满怀感激的。

  这么多年,人来人往,百官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至少老夫,是摸不太准你们这些官员,现在的心思了。

  不过有一点,老夫觉得应该是一成不变也应该不能变的,那就是为人臣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尚书令,你仔细想一想,你刚刚的言行,可是有问题?”

  尚书令此时倒也冷静了几分,对太宰恭敬地低首作揖,

  “臣,的确有些失态了。”

  太宰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距离他不远的侍中,

  “侍中也是一样。你虽为加官,但也应该时刻注意身为臣子的本分。与同僚意见相左都是正常的,但是也应该合理讨论,宽善大度,切莫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侍中虽然心中还在恼恨尚书令拿他的出身说事,但是在太宰面前,也只能点头称是。

  见尚书令和侍中的矛盾被调和了下来,太宰便正儿八经地说起了这次的来意,

  “其实说起来,郴州刺史也算是老夫的学生。他这人啊,聪明、机灵又心地不坏,一心为着百姓着想。

  可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臭毛病,那就是太倔。凡是他认定的道理,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吏部尚书适时附和道:“按着每年审核的各个官员的资料来说,郴州刺史确实是个好官,政绩卓然,颇受当地百姓爱戴。”

  “那为何,没有将郴州刺史召回京内呢?”司马昭坐在上位,似乎是有些好奇。

  “这……”吏部尚书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大抵是郴州刺史不愿意回京,每次在升官诏令下达之前,总是要犯个错误,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

  “呵呵,这可真像他那性子。”太宰听后,在座位上笑了起来,“可这次,他是不想来这京城也得来了。”

  听太宰这话的意思,似乎已经是对郴州刺史以及太守的处置有了一个明确的意见。

  司马昭像是十分虚心地问道:“那太宰以为,朕该如何处置呢?”

  “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有功就论功,有罚就行罚。互不干涉,两不影响。”

  长乐宫长信殿内,炉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殿内的温度,谨防这长信殿的主人,出了什么意外。

  冬梅从外面轻轻地敲响了殿门,见春桃开了门之后,便小声地问道:“殿下可是起身了?”

  春桃“嘘”了一声,摇了摇头。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就让冬梅望见了锦榻之上两条隐隐绰绰的人影。

  她惊讶地张了张口,然后就被春桃拉了出来。

  春桃关好殿门,对冬梅说:“你有什么事要找殿下?”

  冬梅收敛神色,虽心中满是惊讶和好奇,但是却也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道理,于是便赶紧将正事给春桃说了起来,

  “是韩王殿下那边有信传来,说不久便可以入京。于是就想来问问殿下,是否要去迎接一下韩王殿下。”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