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事情一下就过了明面, 比程秋想得容易得多。想来这番，最大的功臣是那厚重的试卷。
做完这些试卷，又有新的。试题无穷尽, 但学期有穷尽。
天气咻地冷下来, 飞快地靠近期末考试。
一中里面的银杏落了一地的叶，然后雪花堆在高大的树梢。
凌陆先考完期末, 程秋考试这天，凌陆来学校领了盛水一中奖学金任务绩点达成的奖金——额外的一千块。顺带地, 还知道下个学期凌陆依然能拿到奖金学的好消息。
父母留下了足够凌陆开销的金钱，但奖学金, 意味着凌陆有了微薄的成绩, 可以将好消息告诉挂念他的亡故家人，让他们安心。
拿上班主任发的红包，凌陆往程秋考试的教学楼走去。
路边车棚, 一个学长给他打招呼：“凌陆, 你们不是考完了？”是程秋班里的，学霸提前交卷出来了。
凌陆看着熟悉的车棚, 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这不是学长你们今天才考完嘛，我来等程秋。。”
“那你去, 我先走了, 拜拜。”
“拜。”
凌陆目光掠过车棚, 没注意到车棚里有个旧人, 正是他来上学第一天，嘲笑他富二代的钱可不是真香的那人。可凌陆完全不记得他了。
待凌陆走远，这人才抬起头，飞速离开，像是后面有狗子追他一般。
凌陆走到教学楼, 一楼外面。
就在一楼考试，检查过试卷三遍，坐得百无聊赖的程秋撑着脑袋发呆。
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躁动，他转过头，看见窗外站在银杏树旁的凌陆。
高大的少年身姿笔挺，也似银杏树一般出挑，立在雪未扫尽的校园过道上，眉宇却比初见时多了三分温柔，正冲他浅浅地笑。
程秋问道：“老师，可以交卷了吗？”
“还有……十四分钟，检查好了就可以。”
“老师我交卷。”
程秋主动把试卷交上去，两下收拾好东西就往跑。
满教室的考生：今天也是看别人秀恩爱的一天！
而且奇了怪了，别人的恋爱越谈，学习成绩越好。难道就得找学霸谈恋爱？
“唉，一早就做完了，大家都不走，弄得我都不敢走。”程秋服气大家的敬考精神。
“磨磨性子也好。”凌陆拎过他的书包，单肩背着，看程秋往脖子上绕围巾。
羽绒服加上围巾，还有冬天的帽子，程秋感觉自己裹得像个球。
程秋看向凌陆：“怎么感觉你穿得不多？”
凌陆把兜里的手套拿出来，塞给程秋：“手套也戴上，我又没你怕冷。”
“好暖和。”程秋拿着手套捂了一把脸，笑着看凌陆，“今天可以不做试卷了吧，我们出去转转？”
“看电影，吃饭，滑冰场？”凌陆说出自己想的几个，让程秋选。冬天也没有太多好玩的，打篮球还容易着凉。
程秋期待地点头：“好啊！我们先去看电影，然后吃饭，再去滑冰场。”
电影两人选了恐怖电影，是程秋选的。
中途别人吓得喊出声，程秋搁情侣座笑得开心。
凌陆：……传说的恐怖故事变爱情故事，假。
吃饭是自助火锅，两个人吃得很开心，然后去凌陆家换身衣服，往滑冰场跑。
程秋来之前，认为滑冰很帅，但是穿上冰鞋，踩在冰面上，就觉得恐怖故事它来了。
“六哥拉好我！你千万拉住——”
程秋喊了好一阵，凌陆笑着带他滑，半个小时下来，终于可以像企鹅一样溜行了。
程秋也不放手，胆子慢慢变大，要跟凌陆双人滑。
两人在滑冰场里穿梭，四只手紧紧握着，像是两条快活的鱼儿。
滑了两个小时，两人收拾了回凌陆家。
程爸开着车，来凌陆楼下接人。见楼上灯都没亮，对凌陆道：“小凌啊，过年来我家一块吃饭吧。叔叔可叫你不少次了，这回不许拒绝。”
程秋也道：“对啊，我们一块跨年，多好啊？”
凌陆看着父子两人，笑着道：“小年我过去吧。”意思是小年可以过去，大年得在家。
程爸挺心疼地看这孩子一眼，抬手，想拍拍凌陆的肩……没拍着。
于是再抬高，程爸拍到凌陆的肩：“那可说好了，回头叔叔来接你。”
小年，还是上午，程秋就跟着他爸的车来叫凌陆去他家玩。
凌陆也收拾好了，带着两箱水果，在程爸嫌弃他客气的声音里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程秋兴奋地跟凌陆道：“今天我妈又做大龙虾！蒜蓉的，巨香，盐焗的也很好吃，你等下要多吃点，尝尝她的手艺。”
“这么早就开始忙了？”凌陆问道。
“已经在准备了，她昨天列了一天食材，可笑死我了。”程秋觉得那样的他妈真是可爱。
程爸也笑道：“好久没看她这么认真。”
笑声里，凌陆手放在程秋手上，感受着他们赤诚的热情和欢迎。程秋家真好，以后也会是他的家了吧。
程秋的手指头动动，挠痒了凌陆的手心。
程爸手指在汽车的面板上按了几下，放了一首温柔的歌，曲调流淌在车里。
当天中午，程美冰表演了一手好厨艺，吃得大家肚儿圆圆。
等到下午，两个家长出门去约会，留下两个小的打游戏。
靠在沙发上，程秋操控着手柄：“六哥，你慢点，小心又——”
程秋一句话没说完，凌陆的小人已经掉进了沟里，落在尖刺上，game over的大字闪烁在屏幕上。
程秋正心惊他的酷哥怎么是个手残，凌陆把手柄丢了，抱住穿着一件白色毛衣的程秋。他说：“不想玩这个。”
原来是这样。程秋问：“那你想玩哪个游戏？我这里应该都有。”
凌陆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在程秋的目光下，朝他靠过去，亲上他唇瓣。
程秋就想：酷哥真是为了亲他真是太拼了，还要伪装不会打游戏！感动。
他们坐在沙发上亲吻，电视里小人呆呆地站了很久。
以至于后来程秋知道凌陆是真的不擅长游戏时，又乐了好一阵。
寒假没有多少天，一转头开学，更紧张的上课也来了。
教室里挂上了倒计时，高考就这么一步步近了。
夏天来的时候，程秋和凌陆每天都不用吃食堂了，程爸恨不得一天送五顿饭。
年杰明跟着蹭凌陆的吃，喝着香喷喷的鸡汤，羡慕地对凌陆举起大拇指：“六哥你真是太强了！！我只听说过让对方家长打断腿的，像你这个待遇真是小刀儿割屁股——给我开眼了！”
凌陆：……“你少恶心人。”
凌陆把他赶走，自己拿着勺子喝鸡汤。
用完午饭，凌陆站在过道里给程秋发了个视频过去。
程秋接了视频，脸凑在屏幕上，满脸都是笑。他兴冲冲地拿着一张卷子道：“我今天物理只错了两个题，我可真是太牛了！”
“这么厉害？可以啊，下回再争取只错一个。”
“一起加油！你的英语还要补听力吗？”
“也可以了，今天一个没错。”凌陆道，“鸡汤好喝，不过今天怎么两个腿？”
“我把你的翅膀都吃了啊。”程秋想到对面的酷哥，偷偷跟他爸说把翅膀都留给他，就觉得凌陆的酷里掺了太多的糖。
这人看着外表冷，心里却是极暖的，反而是两个面。
凌陆：“翅膀有多少肉，笨。”
程秋闻言直冲他笑，嘴边儿梨涡露出来。
两人说了会，程秋看了眼通话时间，眉头一皱。
凌陆便道：“到五分钟了？那我挂了。”
“你挂吧，我下不去手。”程秋叹气。
凌陆截图一张，然后挂掉电话，把图发过去。
程秋也发了一张过来，不过不是结尾的。然后两人隔着不远的地方，一起学习。
倒计时走到最后时，高考开始。
两天后，考试结束，高中生涯就结束了。
等待成绩的日子，两人在程美冰在手下做事，当做历练。
成绩出来后，凌陆先报学校，也早程秋一步去上学。
等到九月初，程秋去上学的时候，他爸妈送他到首都大学，给他安置好，然后转头回去。
程秋一个人待在遥远的首都，躺在床上，拨弄着手机，突然就感觉无聊。
室友们聊得正嗨，聊着聊着问起男女朋友的事。
“唉，程秋，你有对象不？”程秋床铺对面的室友凑过来问。
程秋就道：“我有对象啊，也在首都上学。”
“她还没开学啊？”
“不是，早开学了，军训呢。”怕他们误会，程秋特意补充道，“我对象男的，一米九多，大长腿，很帅的。”
室友们消化了一阵，看着程秋：“比你还帅？”
程秋点头，话没说出口，门口响起敲门声。
坐在门口不远的人把门拉开，懒散地问：“谁啊？”
凌陆高大的个头几乎把门给占了，他声音天生正经里带着冷：“打扰了，我找程秋。”
凌陆剃了个寸头，眉宇的不羁气质更显，薄唇抿着，简单的短袖被肌肉撑起，不再是少年的单薄，更多三分男性魅力。他眼神扫进寝室内部，一室皆静。
程秋趁机装了一下，笑嘻嘻道：“这我对象，你们看谁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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