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是，你被录取了
“你，你好！我是白小乔！”
白小乔眼神闪过一瞬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小屋前，顾蓝生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扶着门框，身体微微朝外倾斜着，睡眼惺忪，眼神疑惑。
他看起来，好像也是二十出头，穿着白色的衬衫和个子高高的，头发浓密，微微卷曲着，耷拉在头顶上，看着乱糟糟的，很像是一团被揉了几百遍的棉絮。
不过，这个人的眉眼，是好看的。
五官的立体感，并不像裴越那么硬朗冷酷，更偏向亚洲人面孔的柔和。
皮肤白析，轮廓清瘦，眼瞳黑而清亮，眼尾微微垂着，还未睡醒的样子，像是小奶狗一样。
“白小乔？！”
他的大脑，好像放空之后，又被重新组织记忆似的，迟疑了好几秒，才‘哦’了一声，“田闻介绍来的吧？”
田闻，田密的哥哥。
“嗯，是。”白小乔点头。
顾蓝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进来吧。”
说着，手一松，借着力将门完全推开。
白小乔语气飘忽得应了声好，跟着他走进去。
灰色小屋就是顾蓝生的工作室，因为不对外开放，所以陈设和装修，都是完全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
原生态的木桌木椅，连漆都没刷，大刀阔斧砍砍切切之后，就那么摆放在了靠墙的位置上。
四面灰色的墙上，到处都悬挂着用原木色相框装裱，大小尺寸不同的照片。
黑白的，彩色的，还有很多都是胶片的。
照片里的主角，也很丰富，有人物、有动物，还有品种奇怪的植物。
或者只是一轮夕阳，一片宁静的海，一朵胖乎乎的云，一场雨后的积水。
这些照片，安安静静，悬挂在固定的位置上，却代表着顾蓝生过去人生中的每一步。
正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圆柱形的木头架子，上下八层，每层好些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的照相机和镜头。
白小乔走进门，目光最先被这个，视觉效果壮观的‘相机塔’吸引住。
“这些……都是你的？”她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估摸着大概又上百个，或者更多的摄影设备。
顾蓝生脚上趿着一双棉质的蓝色拖鞋，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两口，然后才转过身，点头，“嗯，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白小乔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小段子。
‘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
不过，能将摄影玩到顾蓝生这个级别，穷不穷的话题，已经和他不沾边了吧。
“你喝什么？”顾蓝生这才想起来要招呼她。
白小乔回过神，看了一眼他手里，纯白色勾勒着猫咪头像的马克杯。
“水就可以了，谢谢。”
顾蓝生又走到另一边，靠墙摆放生活用品的木头架子前，拿了一个画着小狗图案的马克杯，给白小乔倒了杯水，放在木桌上。
“我这里，比较简单，楼下是接待客户，和展示作品的地方，楼上，是冲洗照片的暗室和我的个人休息室，一般情况，助理不需要去楼上。”
白小乔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介绍工作室的概况。
“那助理需要做什么工作？”她问。
顾蓝生靠着饮水机边的墙上，一只脚微屈，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轻轻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我工作的时候，帮忙递递东西，出外景的时候，跟着跑一跑，接待客户的时候，帮忙倒个水，好像就这么多。”
“就这样？”白小乔不可置信。
这也太简单了吧？
“唔……如果，”顾蓝生垂眸，想了想，“如果你会财务方面，那就更好，我忙起来顾不上，经常忘了去查看转账和收款的金额，也没时间核对工作室账务。”
白小乔‘嗯’了一声，心里感觉，这个还比较像是助理的工作了。
“那客户方面呢？接待工作，有需要助理负责的吗？”她又问。
顾蓝生想了想，“没有，找我拍作品的客户，一般也就是来坐坐，看两眼，觉得合适就预订了，不需要安排食宿餐饮，陪吃陪玩什么的。”
这还不错。
白小乔又默默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疑问吗？”顾蓝生看着她，黑色的眸子像是墨染过似的。
“工作时间……”白小乔努力回想了一下，在路上准备的那些问题，“还有需要出差吗？”
“出差的话，应该是要的，但如果你有特殊情况，比如要照顾孩子，或者是家里人反对，我们可以协商。”
顾蓝生亲和力极佳，说话的时候，像是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白开水。
孩子？
白小乔失笑，“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至于家里人反对……
要说起现在的‘家里人’，勉强应该算是裴越吧？
但是他们俩的协议里，好像没有提及，对彼此工作内容和性质的干涉，那么也就是‘无权反对’？
仔细想了想，她才说，“如果不是频繁出差，我可以接受。”
顾蓝生看着她的眼睛，判定：这是个聪明女孩。
“至于工作时间，这个可能会有一点麻烦，因为摄影这个工作，比较特殊。”他认真解释。
白小乔看了一眼‘相机塔’，睫羽忽闪了两下，笑着问，“是不是，偶尔要去拍个日出日落，星河夜空什么的？”
顾蓝生一怔，不自觉颔首。
那一瞬间，那个笑眼里闪烁的光，好像蛊惑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如果真的是去拍这些内容，应该很有趣吧。”白小乔并不因为这种特殊的工作时间，而排斥这份工作。
顾蓝生莫名松了口气。
“那……明天开始上班吧。”他说。
白小乔认真得看着他，“就这样？我被录取了？”
就……这么简单？！
顾蓝生笑了，笑容坦然又生动。
“是，你被录取了。”
录取？
他还真是没想到，对方会用到这个词。
白小乔看着他的笑，看着他倚靠着墙面，单手捧着马克杯的样子，突然想起以前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说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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