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我已经有订婚对象
“不是。”
陆承宇的否定，有些无力。
尤其是在正面对视着，白小乔明亮得有些灼人的眼光时，他的语气更无法如同，在谈判桌上那般魄力十足。
略微冷静了几秒，他再次决定换一种，更迂回柔和的方式交流。
“小乔，我知道之前和易家的事，你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陆承宇的声音，本来就是重低音，沉而稳，如同丹田里，藏着一架牛皮裹面的大鼓。
“但是呢，你也要相信爸爸，这个袁绍则的背景，我已经都了解过了，绝对不会再出现像易瞬那种失误，所以你只管放心。”
白小乔牙关一阵发麻，死死咬了几下，才面前按捺住，微垂着眸，勾了勾唇角，颇有些自嘲地笑出了声。
“爸。”
她再发出这个音节，心里却觉得是从未有过的讽刺。
“其实从和易瞬相亲那一次，我就很想问了，为什么联姻这种事，您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我。”
“没有这种事。”
陆承宇眉头一拧，表情严肃了几分，“你姐姐她……”
“对，我差点忘了，两年多以前，您也给姐姐找过相亲的对象，但后来……”
白小乔停顿，倏然抬眸，沉凉的视线，只在陆承宇的脸上，顺带着似的扫过，然后停在了右侧的落地窗上。
“后来，您应该是更看重，我姐姐为公司创造的价值了吧，她研究生念得好好的，就被您从Y国召回来，跟着几位叔伯当空中飞人，替您开山辟路，相比之而言，这比送嫁出去，更能物尽其用，不是吗？”
“白小乔！有你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
陆承宇脸色闪过一瞬的白，语气阴沉，威势凛冽。
“父亲……”
白小乔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喃出声，然后才转回视线，直直得看着他，“除了血缘，我们还有哪一点，像是父女？”
“我……”
陆承宇气势不减，张口欲反驳，却如鲠在喉。
短暂的沉默。
白小乔低下头，辨不清此刻的情绪，只能听到些许落寞的声音，轻悠悠传来。
“这几年，您有没有为您最疼爱的小女儿陆湘，介绍过哪怕一次，一次的联姻对象？”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指尖正悄悄扣着真皮椅的把手，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费了好大的劲才剜出一层并不明显的缝隙。
“没有。”
陆承宇几乎没有迟疑，就给出了答案。
“但是你也知道的，湘湘她还小，而且她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作为父亲，不能……”
“不能强迫她？”
白小乔失笑，长而密的睫羽下，微有凉薄的湿意。
陆承宇沉默了。
他的解释，听起来确实是荒唐的。
同样是父亲，同样是女儿。
一个捧若珠宝，呵护备至，一个想尽自己努力去给予关怀，但却总是心有余、力不足。
“陆湘喜欢的人，是裴氏国际的总裁裴越吧？”
白小乔蓦地发问。
陆承宇微微一愣，“你怎么……陆湘告诉你的？”
果然啊……
白小乔的眼底，深深浅浅，几经变幻，仿佛隔着一重山，一重雾，根本看不真切。
而她一切的煎熬，只维持了片刻。
随后，心里便已清透万分，像是被冰窖中冻了数十年，刚刚化开的冰水漂洗过。
“陆董事长，您该不会是在做着，让陆湘成为裴氏国际总裁夫人，这样的白日梦吧？”
她出声，讥诮又冰冷的语气和态度，实在不像在对待一个长辈。
陆承宇的脸色，陡然铁青，手边一方色泽细润的歙砚，被他泄愤似的，狠狠砸了下去。
上好的砚台，混着浅浅一层研好不久的墨汁，‘砰’的一声，清脆有力得摔倒了地上，应声而碎。
空气中，墨香袅袅，却勾不起一丝丝的静谧。
“没家教！”
他斥责，目光锐利，气场冷冽。
白小乔对这种指责，似乎已经麻木，面无表情地开口。
“陆董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不等陆承宇回话，她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另外，忘了告知您，我已经有订婚对象，而且马上就要订婚，所以关于我的婚姻问题，就不劳您操心了。”
她停顿，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虚一实，空落落的。
“辞呈我会在一个小时后，传到您的邮箱。”
……
下午三点整。
白小乔抱着小纸箱，从陆氏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骄阳似火，烤的马路上，空气都像是煮滚了的水，翻滚个不停。
明明已经入了秋，但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怎的，暑气反倒是更胜了，就连站在树荫下，也丝毫感觉不到热度有所退减。
等了几分钟，忠叔的车才从右侧车道，稳稳滑到了路边靠停。
“忠叔，不好意思啊，突然把你从家里叫来。”
白小乔上车，把纸箱随手往旁边一扔，先从储物箱里抽出几张湿巾擦了把汗。
“二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啊？您怎么还拿着这么重的东西……”
忠叔纳闷，边放下手刹，边转着头问。
先前在电话里，他就听出来白小乔语气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多问什么，急急忙忙就开车赶过来。
“我辞职了。”
白小乔淡淡一笑。
脑海里突然闪过，跟了她不到两年的秘书小丹，抱着她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的傻样，又忍不住笑意更深了几分。
“啊？！怎么……”
这么突然？
忠叔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余光偶尔瞄一眼后视镜。
“嘿嘿，我本来就不喜欢对外出口，早就想换个工作了，至于股份，我姐在陆氏坐镇，我还怕亏了我们白家吗？”
她好像是在解释，但对在陆承宇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
忠叔点头，犹豫着问，“那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去帮您拿回来的？”
“没有了，本来也就没放什么在那。”
白小乔说着，心里又仔细盘算了一下。
姐姐送的那张人躰工学椅，她已经嘱咐小丹安排货运公司，运送回白家别墅了。
用惯了的那支万宝龙玫瑰金幼线笔，临走前偷偷塞在了小丹的办公桌抽屉里，算是给她一个小惊喜。
至于其他拿不走的小物件，也都分送给了办公室里的下属们。
好像真的没什么了。
忠叔开着车，过了两个街口，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又问“那二小姐，现在您想去哪？”
去哪……
白小乔微微一愣。
这会儿如果回家的话，也只是一个人发呆，没什么意思。
如果去找田密或者赵果果，肯定要打扰她们工作。
想来想去，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地方。
“忠叔，你往臣南路开吧，去ZY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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