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对爱情这场感冒免疫了
冯珂听到她的话，神情一动，似乎有些意外。
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淡淡一笑，先开了口。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是相信你的。”
他双手拢着个半圆，指尖交叠，干净整齐的指甲，微微泛着挤压后的白。
“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还有那些肚撰的……”
“是真的。”
白小乔张嘴，猛地吸了小半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冯珂一怔，瞬间抬眸，直视着她。
白小乔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错愕，好像还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照片是偷拍的，照片里的人是我，那一夜也的确发生了些什么。”
她的补充，直言不讳，近乎残忍。
冯珂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难掩的苦涩。
“原来真的是这样。”
最近这些天，他一直不断地说服自己，甚至是催眠自己，不要去看那些爆料的文字，更不要去看那些陌生人的评论。
他一直在等，等白小乔主动来告诉他，自己是被人恶意抹黑的，照片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她没有说。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直到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她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白小乔看着他，耳边回荡着他呢喃的那句话。
原来真的是这样。
他的压力，原来是因为徘徊在信任自己和怀疑自己之间。
想了想，她很快释怀了。
谁都没有权利要求另一个人，无条件相信自己。
更别说是站在自己身边，与世界为敌。
“我和未婚夫取消婚约，并不是因为这个。”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管现在对方还在不在意。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易瞬会突然离开。”
冯珂脸色一白。
他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因为白小乔承认照片是真的。
他就想当然得相信，爆料里的全部内容都是真的，认为是她出轨，才导致婚约取消。
可是现在误会解开，自己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白小乔端起面前的纯白瓷杯，喝了两口现磨的蓝山咖啡。
浓郁香醇，甘、酸、苦的搭配，处在一个近乎完美的平衡点上。
口腔里残余的甜腻气息，瞬间被适度而柔和的酸味替代。
“你最近工作很忙？”
她放下杯子，随意扯了个话题。
冯珂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
“其实本来今天应该要去D国出差，但……”
他语气中透着无奈。
“你的事，我家人也都知道了，他们勒令我和你断绝来往，态度比较强硬，我没有答应，他们就冻结了我所有的卡，还强制性加大我的工作量，让我每天忙得连血都没时间吐。”
白小乔被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逗笑。
“那他们有没有说，如果你继续和我接触，就要跟你断绝关系，赶出家门什么的？”
“是不是很狗血。”冯珂失笑，算是承认。
白小乔认真点头，又扑哧笑出了声。
“不过，我能理解他们。”
淌浑水这种事情，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主动扑上来吧。
而且据她姐姐白菲菲的暗示，浦沅区那块工业地皮，冯家也是这次争夺者之一。
无论于情于理，于个人于家族。
冯家都不会允许他，和声名狼藉的自己，再沾上一星半点关系吧。
“其实，我今天约你见面，也是有话想要跟你说的。”
像是终于做好了什么决定，白小乔笑意微敛。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但我想，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
她不能说是最后一次见面。
正如冯柯所说，S城说大不大，来来回回兜一圈，谁都能和谁攀上一丝半缕的关系。
他们将来免不了会出席同一个宴会，或是商务会议什么的。
到了那个时候，能够相视一笑，或者笑着问声好，就算是圆满了。
冯轲虚握的手指，交叠得更紧，指骨皮肤下的血管，变得格外明显。
他的内心，惊涛骇浪。
“难道，连朋友都没得做？”他追问，勉强撑起的笑容有些惨淡。
白小乔心口莫名被什么东西揪扯了一下。
“以后或许可以吧，现在没办法了，我怕你忘不了我啊。”
她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眉梢挂着笑，眸子里暗暗闪过如月影般的晶莹。
“我懂了。”
冯珂像是彻底明白，但又好像一点都不明白。
“是因为他吗？那个别墅的主人。”
他脑子一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
白小乔睫毛微微颤了颤，声音平静无波。
“不是。”
短暂的静止后，她又叹息着开口，“那是一个意外，我没有立场评价自己的对错，但这不是影响我对感情判断的因素。”
“我只不过，对爱情这场感冒免疫了。”
她低垂着睫，为今晚这场见面画上句号。
两人从咖啡厅里出来时，忠叔的车已经等候在门口。
冯珂将全副武装的白小乔护送到车内，站在车门外，挥手告别。
下次再见，无论是他，还是她。
应该都能做到，相视一笑，擦身而过了吧。
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去。
冯珂站在原地，终于明白，他和她之间的道路，其实从未相连过。
……
车平稳地行驶着，不断有高楼掠去，也不断有霓虹袭来。
白小乔坐在后座角落，大半个身子被阴影包裹着，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
夜景，依旧是绚烂如烟火。
“小乔小姐，今晚的谈话不顺利吗？”忠叔担忧地问。
“很顺利。”
白小乔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像是薄荷叶萃过之后，飘散的余味。
“忠叔，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天生注定姻缘运不太好。”
“小乔小姐也信这个啊？”忠叔问得尽量轻松。
白小乔摇头。
“我不信的，但是……”
她说话时，嗓子里像是滑过一颗石子，忍不住哽咽。
“我以为顺从长辈，和易瞬谈一场风平浪静的恋爱，然后就能结婚生子，过着比温水还要温和的日子时，易瞬突然抛下我消失了。现在，我尝试着去接受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却又因为其他不得不面对的阻力，被迫中断。”
白小乔一点点回忆着这段日子，和冯珂相处的点滴。
莲池、画展、陶艺馆、宴会……甚至是最后一次的沙滩派对。
无论是在哪里，两个人相处的过程都非常融洽。
他一直是温柔的、细心的、耐心的、无微不至的。
如果他们可以再相处的久一点，说不定就可以手牵手一直走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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