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唯一一个捕捉到郑局长和说话之人联系的，陆扬不禁沾沾自喜，又去看站来那名胡子拉碴的威猛大汉。刚才通过别人的小声议论，他已经知道是谁。
高峰，和王猛的人与名字反差极大不同，此人身材魁梧，净身高一米九零往上，说话瓮声瓮气，站在那里，像一座小山一样，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可奇葩的是，高峰的职位，竟然是办公室主任秘书，负责精细的上传下达工作，撰写文案。并且他鲜少出错，在秘书的岗位上混得风生水起，和领导关系也不错，有段时间，曾兼职过郑局长的司机……
想到这里，陆扬心中明朗了，怪不得一个眼神就可以调动，原来早成为郑局长的心腹了！
紧接着，他停止了思考，开始观望，看看程博光见如何应对。在极短时间内，郑锐和程博光的关系因为那声咳嗽急速恶化，中午吃饭前，郑局长甚至已经开始不避嫌地直接命令亲信手下进行对强权的反抗了。
由于高峰长得太有特点，职位更有特点，程博光记住了名字，皱眉道：“高秘书，你是觉得我的方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还是说，你不赞成我任命荣誉副局长的举措？”
“报告领导，我没有，只是简单的发问。作为秘书，我有职业病，得到信息后，必须深入考量，推断出命令发出的动机。那样传达下去，才好和同事们沟通。”
高峰满脸凶相地回答道，即使没有很大的动作，他和人对视，也能让人觉得马上要被他砂锅大的拳头抡上几下似的。
程博光没有被吓到，对方搬出集体利益，那他只能如实回答，说道：“好吧，你的职业精神值得称赞，我告诉你们也无妨。荣誉副局长任命的标准，过去的成绩，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说过要带你们跟过去告别，怎能出尔反尔，自己打脸呢？所以标准是，近五天来培训，表现最好的两人。”
“我相信艰苦的培训都能够完成的人，在以后的工作上，没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坚韧不拔的品质，正是如今的招商局最需要培养的，也是最稀缺的一种品格。”
他的话一语双关，既回答了提问，又变相地贬低了招商局最有资格接任副局长的中层干部们，而那些中层干部，几乎百分之九十九，是经郑锐点头同意，提拔起来的。
闻言，中层干部们自然不干，一个个七不服八不忿的，对程副县长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暗骂道：
“说得好听，培训过程，人人平等，荣誉副局长的人面没有优先级。我看你就是想要在招商局安插钉子，培植新的心腹！”
而身上没有一官半职的大多数人，他们是乐意至极的。人人伸长了脖子，坐姿标板溜直，想小学生一样，目光火热，等待老师的提问。
至于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够服众的威望和本事，以及所谓‘荣誉副局长’是否有实权，他们可不管那事，先当上再说。权力和待遇，是屁0股坐稳了位子后，一点一点争抢过来的……
高峰没有表现出太多不满的情绪，仅是不依不饶追问道：
“那么副县长，你表现好的标准是什么呢？全勤？不迟到早退？上课不交头接耳？回答问题多？对不起，那是小学生选班长的标准，不适合我们凭本事说话的招商局。”
“你……”程博光竟然被怼得语塞，‘有完没完’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他忍住了。作为全场的最高权威，他可不能说出那种丢面子的话语。
想了想，他回应了一句：“一切根据我五天旁听的主观感受来评断！”
说完，他语速飞快地岔开话题，继续讲道：“两个人选已经在我心里，下面……”
“等等！”高峰是领了任务来的，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依旧发问，讽刺道：“那副县长，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谁就选谁，不喜欢谁，谁落选？”
“呼！”房间内不约而同响起了一阵惊呼，陆扬也吓了一跳。乖乖，任人唯亲，好大一顶帽子，说话间，便给咱们程副县长给扣上了？
陆扬在心里想道：
“不愧是局长亲信，粗中有细，说话果然漂亮，一般人几乎招架不住。看来局长广为流传的爱才之名不假，我以后得小心了，跟谢天和斗，但不能轻易招惹局长。因为我们实力根本呢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属于多余，想象中郑锐埋藏在招商局的那些亲信眼线，将在未来几天的明争暗斗中，一个个逐渐浮出水面。
程博光气得发抖，这几乎成为了他来招商局后的常态，没有一天心里不憋着气的。他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我重申一遍，不是根据我的喜好，而是根据我的主观感受来评断！我喜欢的，未必会被任命，我不喜欢的，则一定会落选。比如你，高秘书，你给我坐下！”
位微人低，高峰无法反抗，只得耸耸肩，撂下一句：“呵呵，说了半天，不还是没说明白，最后利用强权压人了吗？”
他坐下了，又给程博光气得不行，好半天才缓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峰，意思很明显：“混账东西，你给我等着，平定完局面，处理好大事后，第一个回来收拾你！”
坐着的高峰和寻常人站着高度差不了多少，勇敢地回瞪过去，二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火光四溅。
他是接到了郑局长的任务，以至于站起来砸场子。目前为止，程博光老羞成怒，他的目标算是达成了。
毕竟那大小是个县长，不能穷追猛打，否则一下子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不顾后果地给他撤职，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程博光深深吸了几口气，等待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后，沉声说道：“好了，没人提问，我要开始宣布了。由于在培训期间表现良好，破格提拔为招商局荣誉副局长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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